小周彎腰掀開沙發墊,果然在縫隙里找到半張褶皺的合同紙,邊緣的暗紅色斑跡經前期檢測,含有張磊的dna。“法醫報告顯示,死者右顳部有5x6cm的頭皮下血腫,”他用標尺卡在茶幾邊緣,“與鋼管的接觸面弧度完全吻合,第一擊就造成了顱骨線性骨折。”趙剛的喉結劇烈滾動,突然指向陽臺:“他倒在這兒的時候,手還抓著陽臺欄桿。”
陽臺護欄的銹跡上,有處4cm寬的新鮮摩擦痕,金屬表面的皮膚組織碎屑經dna比對,與張磊的基因分型一致。“他抓著欄桿掙扎時,指甲縫里嵌進了鐵銹,”小周舉起證物袋里的指甲樣本,“法醫在第三、四指的指甲縫里,提取到與護欄相同成分的氧化鐵。”陳梅突然癱坐在地,盯著地板上的拖拽痕跡――那道180x60cm的深色印記,正是張磊掙扎時背部與地面摩擦形成的,與法醫記錄的“背部廣泛擦挫傷”完全對應。
“我沒料到他還能爬這么遠。”趙剛的聲音發顫,腳尖點著客廳中央的血跡輪廓,“第二下砸在他后背,鋼管磕在肋骨上,當時就聽見‘咔嚓’聲。”法醫報告里“右胸第5、6肋骨線性骨折”的記錄在此刻有了畫面,小周用激光筆沿著血跡延伸的方向劃動:“他從茶幾旁爬到陽臺用了1分23秒,期間滴落的血跡呈拋物線分布,間距從30cm逐漸縮短到10cm,符合失血性休克的進程。”
陳梅突然指著墻角的矮柜,柜腳的木質纖維里還卡著片深藍色布料――與張磊當天穿的襯衫材質一致。“他最后抓著柜腳求我們,”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說只要放他一條生路,就把所有錢都給我們。趙剛說‘現在給錢晚了’,又用鋼管砸了他的頭。”矮柜與墻面的縫隙里,勘查人員曾提取到噴濺狀血跡,形態分析顯示為最后一擊時形成,與趙剛供述的擊打角度完全吻合。
“我們沒敢動尸體。”趙剛突然提高音量,指著臥室門口的鞋架,“他的皮鞋還擺在第三層,我們連鞋都沒碰,只想趕緊跑。”小周看向鞋架,第三層的皮鞋鞋尖朝里,鞋跟處的血跡與法醫在鞋底提取的樣本一致,確為死后滴落形成。“法醫在鞋跟處檢測到0.3%的黃曲霉毒素,”他補充道,“與死者胃內容物的大米污染成分相同,說明他進屋后沒換鞋,直接穿著皮鞋走到客廳。”
陳梅的目光落在陽臺的洗衣機上,滾筒里還殘留著張磊的黑色t恤,領口的拉鏈纏著幾根長發――經檢測是她的發絲。“我想把血衣扔進洗衣機,”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但趙剛說趕緊走,連門都沒鎖。”洗衣機的排水口濾網里,前期勘查時發現了塊帶血的棉布,纖維結構與趙剛工地上的抹布完全一致,印證了他用抹布擦拭鋼管的供述。
趙剛突然指著天花板的吊燈,燈泡的玻璃罩上有處細微的裂痕。“張磊倒下時撞翻了落地燈,”他比劃著燈座的位置,“金屬燈桿砸在地板上,把燈泡震裂了,當時屋里一片漆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