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睡眠本就淺,夜風隨著門縫吹拂進來,她有所感應漸漸清醒過來。
但她不愿意面對裴淮之,只得裝睡。
裴淮之不知道在床前站了多久,最后他啞著聲音說了句:“書凝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想彌補祖母而已,她好心辦了好事,無形中也連累了你。她愧疚無比情緒激動下,竟然誘發了頭疾。”
“周府醫說,她的頭疾是因曾經的失憶相關,她不能再受什么刺激。要不然,恐怕她的頭疾會加重……從那么高的地方墜落下去,她怎么可能無事?腦子里的瘀血,應該還沒清除干凈。容卿,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包容她一二,可好?”
容卿緊緊地攥著拳頭,竭力維持表面的平靜。
她沒有應聲,沒做出任何的反應。
裴淮之失望地低笑一聲:“你還真是變了,以往的溫婉與賢惠,全都不見了。看來,他的歸來,令你心思浮動了!你便連與我做做樣子,都不愿意了……”
他說罷,也不等容卿反應,當即便起身離去。
屋子里空蕩蕩的,房門再次被關上。
容卿蹙眉,她睜開了眼睛。
“什么歸來?什么心思浮動?他到底在說什么?”
這人有病吧?
容卿不想探究,裴淮之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書凝對裴淮之有大恩,他想如何報恩,都隨他。即使他要納周書凝為妾,容卿也不會反對……
只要他不來煩她,往后他想如何做,她都不會管。
容卿也清楚,她也管不了裴淮之。
自古以來,男人與女人之間,就地位懸殊。女子向來都依附男人而活,只有男人榮光了,女子才會沾光,也能獲得一些殊榮。
說是夫妻,說到底,妻子也不過是為男人管家護院的仆人罷了。
都說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她容卿與周書凝又有什么本質上的差別呢?不過都是依附著裴淮之而活罷了。
容卿不想與任何女人,搶奪一個男人。
既然裴淮之是周書凝的,那她就將他還回去。
她不想為情所困,她會努力著一點點將裴淮之從心里清除。
……
周書凝的頭疾之癥,并不是偽裝,第二日裴淮之請來了李太醫,李太醫的診斷也與周府醫一模一樣。
他甚至說得更細致。
“周姑娘墜崖時,可能是傷到了腦袋,腦子里或許有瘀血,所以才讓她失憶忘了所有。七年過去,她雖然恢復了記憶,可那瘀血估計還沒消散。”
“一旦她情緒激動,肯定是會誘發頭疾。目前來說,還是慢慢的養著吧……”
裴淮之讓人送走李太醫。
他獨自站在內室,目光復雜地看著周書凝。
外面有奴仆激動地進來稟告,說是老夫人醒了。
裴淮之囑咐紅纓好好地照顧周書凝,他疾步去了壽安堂。
陳嬤嬤早在第一時間,就將昨日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老夫人。
老夫人聽了,無奈地搖搖頭:“千不該萬不該,誣賴到卿兒身上。”
“思妍與尤氏,她們兩個人真是糊涂。偏偏溧陽郡主還要來插一腳……本來是小事,如今倒鬧到了這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