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立刻躬身靜聽。
“朕近感不適,需靜心調養。即日起,凡百司常務,悉由太子承乾決斷,與中書,門下及諸相參詳施行。軍國重務,宗廟社稷之事,即時奏聞。”
”欽此......!”
旨意宣畢,大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聽到這通過正式渠道發布的,幾乎等同于“監國”權力的旨意時,巨大的沖擊力還是讓所有朝臣都愣住了。
陛下怎么了?
病得多重?
為何事前毫無征兆?
這太突然了!
侍中魏征第一個出列,他臉色凝重無比,洪亮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擔憂和質疑:“王監!陛下龍體究竟如何?是何病癥?”
”太醫署如何說?陛下如今何在?”
”為何昨日還圣體康健,今日便需靜養到連朝政都需全然托付?”
”此等大事,豈能如此含糊!臣請面圣問安!”
不愧是大唐第一噴子,魏征這一連串的問題,如同重錘般敲在每個人心上,也問出了所有朝臣,包括那些世家官員的疑問。
他們固然希望太子倒霉,但更擔心皇帝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引發的動蕩將是災難性的。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王德和太子身上。
王德似乎早有準備,微微躬身,謹慎地回答:“回魏侍中,陛下確只是感染風寒,需絕對靜養,以免病氣過給他人。太醫署已悉心診治,靜養數日便無大礙。陛下特意吩咐,暫不見任何人,以免擾了靜養。諸位大人的關切之心,咱家定會轉奏陛下。”
這套說辭,顯然無法讓魏征滿意,他眉頭緊鎖,還要再。
這時,李承乾上前一步,開口了。
他的聲音沉穩,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憂慮和坦然:“魏大夫,孤昨日初聞父皇口諭時,驚憂之心,與諸位臣工一般無二。”
他目光坦誠地掃過全場:“孤亦再三向王監詢問父皇病情,所得答復與方才相同。父皇嚴令靜養,孤身為人子,雖心如刀絞,恨不能以身代之,但亦深知,此刻謹遵父命,穩住朝局,處理好政務,不讓病中的父皇再為國事憂心,方是為人子,為儲君最大的孝道!”
他看向魏征,語氣無比誠懇:“魏大夫若實在擔憂,孤可請王監再行通傳,或由魏大夫與房相,長孫相公等重臣,代表朝臣前往寢殿外問安,并將朝會情形稟告父皇,或許能稍慰圣心,亦能讓父皇知曉臣工們的牽掛。至于孤,”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卻堅決,“父皇既明旨令孤處理政務,孤不敢因私廢公,唯有恪盡職守,以待父皇康復。”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既表達了對父親的關心,又嚴守了人子和臣子的本分,更將“探視”的主動權交給了皇帝和重臣,自己絲毫不越矩,坦蕩得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魏征凝視著太子,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絲毫作偽的痕跡,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坦然的憂慮和一種初擔重任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