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將皇帝說罷對魏王的處罰,便黑著臉轉身離去,張阿難尖細的聲音響起,結束了這場驚心動魄的朝會。
群臣心思各異地躬身退下。
李承乾走在最前,步履沉穩,脊梁挺得筆直。
他能感受到身后無數道目光......
有敬畏。
有忌憚...
也有怨毒的!
當然,還有崔敦禮等人那掩飾不住的驚惶。
李承乾知道,經此一役,東宮之位,徹底穩如泰山!
而這一切,皆因平康坊深處,那個憊懶的身影。
他心中激蕩,恨不能立刻飛往天上人間。
平康坊,天上人間頂層雅室。
迦南冷香裊裊,棋盤上黑白交錯,看似散亂,卻暗藏殺機。
趙牧斜倚在窗邊的軟榻上,指尖捻著枚棋子正與自己對弈呢。
“先生。”夜梟的身影如同融入陰影。
“朝議已畢,據宮中傳出來的消息。”
“魏王府長史杜楚客革職下獄,家產抄沒。”
“魏王李泰罰俸、禁足、削用度、清王府,形同圈禁。”
“而且........陛下當眾燒毀了密信。”
“哦?”趙牧落下一枚黑子,發出清脆的聲響,嘴角勾起一絲懶散的笑意,“還真燒了?”
“看來咱們這位陛下,終究還是更看中皇族威嚴呢!”
“如此既保全了天家體面,又給那胖頭魚判了無期。”
“勉強也算是步好棋了!”趙牧語氣輕松,仿佛在點評一出與己無關的戲碼。
“先生,這京兆杜家,此后算是徹底完了。”
“聽說那杜淹,在府中被百騎司帶走時,聽聞當場嘔血昏厥。而大房嫡脈的杜荷也被奪尊位,禁足府中。”
“河東杜文煥等人,必死無疑。”夜梟繼續匯報,聲音毫無波瀾。
“百年世家,毀于一旦。”趙牧搖搖頭,又拈起一枚白子,目光落在棋盤一處空檔,“所以說啊,做人呢,不能太貪,更不能太蠢!”
“常道,貪心不足蛇吞象!”
“這都蠢到給人家遞刀子了,那就怨不得被連根拔起!”
頓了頓,趙牧指尖的白子輕輕敲擊著棋盤邊緣,發出規律的噠噠聲,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狡黠。
“不過,這水攪渾了,魚也驚了。”
“五姓七望那些老狐貍,尤其是崔、王兩家,折了杜家這枚重要棋子,又被民怨狠狠扇了一耳光,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現在,怕是如同驚弓之鳥。”
“估計就跟那受傷的豺狼似的,正躲在暗處舔舐傷口。”
“琢磨著怎么反咬一口呢。”
“先生的意思是……?”夜梟抬眼問道。
“罷了,我也懶得大動干戈,以靜制動吧,你派人盯著他們就是......”說著,趙牧隨手將白子“啪”地按在棋盤一處看似無關緊要的位置,瞬間,整個棋局的氣韻為之一變!
一條潛伏的大龍隱隱顯露出猙獰的獠牙。
“讓他們動。動得越多,破綻就越多。”
“咱們那位太子爺,如今氣勢正盛,手里又捏著鹽稅這把剛磨好的快刀,正愁沒地方試刀呢。”
“等著看吧,好戲,還在后頭。”
他話音剛落,雅室外便傳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