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拔灼愣了一下,他原本以為這烏爾干阻攔自己殺這個漢人,其實就是為了挑戰自己的權威。
可完全沒想到,這烏爾干竟然是真的全心全意為整個部族著想,看來剛才......自己是真的誤會他了?
不對!
烏爾干剛才好像說......定北成那邊真跟這個叫老馬的漢人說的那般,因為風雪交加再加上物資短缺,而搞得那唐軍大營幾十萬大軍毫無軍心?
如此看來......那這場突襲,要是真有那什么盧家的內應。
到時候直接來個里應外合,可不就輕松搞定了黑山嗎?
看來額外的好處是渣不到了,還得仰仗這老馬的內應,跟自己的大軍里應外合啊......
拔灼眼珠子一轉,那臉色瞬間就跟變天似的,立馬就帶著一臉歉意的笑容,將癱軟在地的老馬給親手扶了起來,還貼心的為他拍打著衣服上的泥土,“啊呀呀....原來我是真的誤會了你啊!”
“老馬兄弟,你可千萬不要介意啊。”
“我們草原上的人,性子耿直,剛才真的也是太著急了,才會產生這樣的誤會,你可千萬不要介意啊......”
看著剛才還兇神惡煞,幾乎都要殺了自己的拔灼,突然又變得熱情洋溢,老馬嘴角不停的抽搐著,心中那是又驚又怒,可是想要翻臉動怒,卻又壓根不敢....
一旁的烏爾干似乎對自家頭人這模樣,早就習以為常了。
“那頭人,那我這就去叫所有人準備了。”
“乘著現在風雪漫天,咱們最好能連夜突襲那黑山!”
“好!”拔灼也不廢話,直接應了下來。
對于打仗,他們草原上的人向來講究的就是來去如風。
烏爾干的提議,拔灼想都沒想便也就同意了。
漠北的冬夜,風如鬼哭,雪似撒鹽。
黑石山巨大的礦體在慘淡的月光下,只余一片模糊、沉默的暗影,如同蟄伏的遠古巨獸。
白日里喧囂的礦場、冶煉區,此刻只有幾處稀疏的防風火把在風雪中頑強搖曳,映照著巡邏唐軍士卒裹緊皮裘、呵氣成霜的身影。
距離礦區西北方約二十里,一處被深雪幾乎掩埋的干涸河谷里,卻聚集著一股壓抑的躁動。
拔灼用粗糙的皮手套抹掉彎刀上的冰碴,刀鋒在微弱的光線下反射出狼一般的幽光。他身后,是近千名剽悍的薛延陀殘部,人銜枚,馬裹蹄,擠在避風的河岸下,如同一群等待撲食的餓狼,眼神里混雜著對財富的貪婪、對唐人的刻骨仇恨,以及一絲被風雪和前途未卜逼出來的瘋狂。
“老馬,你的人,可靠?”拔灼的聲音低沉嘶啞,帶著濃重的草原腔調,問向身邊那個穿著臃腫羊皮襖、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漢人。
“拔灼頭人放心。”老馬,盧家的死士,前面還被嚇得快失禁了,可此刻卻是眼神銳利的很,他拍了拍腰間鼓囊的皮囊,里面是幾罐粘稠刺鼻的猛火油,“礦場東側,靠近廢料堆的地方,有一段陡峭的小路,如今被唐軍用柵欄堵死,并派人守著。”
“但唐軍不知道的是,那柵欄外面看著結實,里面幾根樁子早被我們的人換成了爛木樁子,而每日風雪最大時,就是信號。”
“而守在哪里的人,早就被換成了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