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極!”
太子猛地一拍案幾,震得杯中酒液蕩漾,連日來的憋悶,憤怒,焦灼仿佛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一種凌厲的殺伐快意,“鹽稅舊賬由劉仁軌去撕咬!”
“杜楚明這條瘋狗,孤要親自在太極殿上剮了他!”
“至于那封密信……”
他眼中寒光閃爍,已然有了決斷:“孤會尋一個最恰當的時機,讓它……在父皇面前,綻放出最奪目的光芒!”
他端起面前那杯冰鎮的血珀,仰頭一飲而盡!
冰涼酸甜的酒液如同勝利的預兆,直貫胸臆!
“趙兄!”
李承乾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與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此役若勝,孤……又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趙牧懶洋洋地靠回軟榻,擺了擺手,依舊是那副萬事不上心的憊懶模樣:“殿下重了!”
“反正殿下這條大船穩了,我這天上人間的池子。”
“才能接著養魚賞花,不是么?”
“再說了,你我朋友之間,又何須說這些?”
他目光投向窗外,天邊已隱隱透出一線魚肚白。
“時辰不早,殿下該回宮準備早朝了。”
“這出‘三箭射杜門’的大戲......”
“還得殿下這位主角,親自登臺唱響吶!”
......
次日,太極宮,兩儀殿。
沉重的殿門緩緩洞開。
肅穆的鐘鼓余音在巨大的殿堂內裊裊回蕩。
文武百官按品階魚貫而入。
紫袍朱衣玉帶金冠,在這宏偉大殿中,形成一片莊重。
雖然殿中的空氣中彌漫著秋晨的清爽。
卻還是壓不住那份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息。
御座高踞丹陛之上,九龍盤旋,威嚴深重。
李世民今日早已端坐其上,冕旒垂珠,遮住了半張面孔,只露出緊抿的薄唇和線條冷硬的下頜。
他目光平淡地掃過殿中群臣。
最后在李承乾緊繃的臉上停留了一瞬,深邃難測。
侍御史崔干博陵崔氏旁支,以清直敢著稱。
此刻正立于文官班列前排。
他感受到御座方向那平靜卻極具壓迫感的目光,心頭微凜。
深吸一口氣,在司禮太監尖銳的“有本啟奏”聲后。
竟第一個手持象牙笏板,大步出列!
“臣!”
“侍御史崔干!”
“有本啟奏!”崔干的聲音洪亮,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悲憤,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高舉笏板,深深躬下腰背,脊梁卻挺得筆直,仿佛承載著巨大的冤屈和不平。
“陛下!”
“臣要彈劾的人!”
“乃是東宮......太子殿下!”
語出驚人,滿殿嘩然!
無數道震驚,探究,幸災樂禍的目光瞬間聚焦到李承乾身上。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