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司延亦捧場地嘗了嘗,在藍岫期待的目光下,認可地頷首:“味道甚好,不知藍族長何時可領我們去取血藤花?”
李霽、江元音:……
毫無鋪墊,如此生硬地轉移話題,偏偏他說得順滑,一點也不卡殼。
仿佛夸贊熱奶熱茶的下一句,就是該接血藤花在哪一般。
這個問題藍岫倒是沒有回避,回道:“非是老朽吝嗇,不愿替公主去取這血藤花,還是今年血藤花還未開呢。”
他解釋道:“駙馬爺連血瞳鴉衛都知曉,一定也清楚這血藤花只會在雪天綻放,今年入冬以來,苗疆還未下過一場雪,還請駙馬爺、公主、王爺再耐心等等。”
齊司延了然。
他們自踏入苗疆地界,有冰凍之景,卻不見積雪的痕跡。
想來苗疆的確沒有下雪。
“不用等太久,應當就是近幾日的事了,”藍岫承諾道:“待冬雪一落,血藤花一開,老朽會馬上派人去摘取。”
江元音倒是不急,她現下更記掛阿粟的情況。
便是現在就能摘取到血藤花,在阿粟蘇醒前,她也不可能扔下他走掉。
未多久,只聽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里,夾雜著“叮叮當當”的配飾撞擊聲,由遠及近。
有人掀開了隔寒的厚重簾子,一高大的男人邁入屋內。
他身著深靛藍色的,綴著數百片鳥羽的百鳥衣,披著件黑山羊皮所制的披肩,頭纏獸骨,脖戴流蘇銀環,腰系牛角卦,大步邁入。
他看起來不到四十,許是在衣物的襯托下,看起來比族長藍岫還來得莊嚴肅穆。
藍岫立即介紹道:“這是我苗疆的大祭司,藍薩萊。”
接著怕藍薩萊失禮,忙躬身一一向藍薩萊介紹道:“這位是珩王爺,這是公主殿下與駙馬爺。”
藍薩萊微微俯身行禮:“見過王爺、公主、駙馬爺。”
他語氣不卑不亢,場面的行完禮,也不待他們反應,直接看向藍岫,聲音緊繃地問:“身懷蠱王的人在哪?”
江元音算是和他心思一致,起身領著他往阿粟身邊走,“這邊。”
藍薩萊大步走向矮榻,在看清楚阿粟的面容長相后,呼吸微滯,眸光陰沉變換,似潮水洶涌。
江元音沒出聲催促,只是一邊認真打量著他的面色,一邊說道:“阿粟在江南一帶流浪多年,早兩個月才跟了我,也是近期才得知體內有蠱王,并且學不會控蠱馭蠱,就會被蠱王吞噬而死,所以才來了苗疆。”
藍薩萊眉宇烏云籠罩,諱莫如深。
他似木樁般站著,半晌沒有動靜。
藍岫見狀,便知其還沒接受真相與事實,仍抱有期盼。
他忍不住嘆息勸道:“兩個月前,江姑娘不就……”他說了一半意識到說錯了話,及時止聲,趕緊提醒道:“我確認過了,蠱王就在這娃娃體內。”
江元音與齊司延面色微變,心里難免咯噔了下。
兩個月前,江姑娘?
……哪位江姑娘?
藍薩萊在榻邊落座,伸手探向阿粟的頸脈,沉默不語。
江元音立在榻邊,乍一看,覺得他那寬大的手掌似要掐斷阿粟瘦弱的脖頸,看得她觸目驚心。
她屏息詢問:“敢問大祭司,阿粟何時能醒?”
藍薩萊收斂了情緒:“回公主,他身子無恙,只是體力耗盡,恢復了體力自然會醒。”
藍岫出聲補充道:“他在防護林遇著了傀儡蠱,不會控蠱馭蠱,憑意志力使得傀儡蠱臣服,會耗盡體力,實屬正常。”
“傀儡蠱?”藍薩萊側目,帶著慍色道:“我看藍妙妙是又皮癢了,將族規當成耳邊風,這回我非收拾她不可!”
“誒,”藍岫朝藍薩萊使了使眼色,費力找補道:“妙妙的確會傀儡蠱,但今日控蠱之人不一定是妙妙啊,你這個當阿爸的怎么回事,事情尚未弄清楚,就給娃娃定罪!”
他當然知道是藍妙妙做的,而且八成在林子里,駙馬爺指出的樹后之人便是藍妙妙。
他怕他們要追究她的罪責,便用會去找出這個人,來當面認錯領罰這種說辭,先應對了。
反正他們不會在苗疆久待,摘取了血藤花便會離開。
沒想到藍薩萊直接給藍妙妙安了罪。
他是有些無語的,為了藍妙妙,只能再掙扎一下。
可偏偏藍薩萊半點沒接受到他的暗示,把他好不容易補回去的說辭又直接捅破。
藍薩萊一點都不偏頗護短,剛正不阿道:“族長就別再護著她了,這丫頭就是仗著你總睜一只眼閉一只的疼寵,才越發頑劣!”
藍岫:……
得,他還吃力不討好了。
“這丫頭今日敢違背族規用傀儡蠱傷人,她日便敢不將你我看在眼里,使用秘術!”
藍薩萊鏗鏘有力道:“族長切莫再縱容她!”
在李霽耐人尋味的眸光里,藍岫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來。
他放棄掙扎,頓了頓手中的獸骨權杖,似是破罐破摔:“行行行,那你馬上把她揪出來,給王爺、公主、駙馬爺認錯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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