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察覺到被愛時,才能變成小孩子。
陪著熬了一宿,江元音補覺到午時才醒。
洗漱完畢后,她詢問沉月與青鳶:“崔老爺子可無恙了?”
沉月回道:“恢復神志了,只是行動仍不太方便,當是無恙了。”
江元音表示了然地點點頭,又問:“叔父和夜七先生醒了沒?”
“還未。”
江元音吩咐道:“你去請薛家后廚煮兩碗醒酒湯,待我看望完崔老爺子回來,給他們送過去。”
“是,夫人,”沉月應下后補充道:“不過崔老爺子不在府上,夫人待其回來再去看望吧,免得白跑一趟了。”
江元音訝然問道:“崔老爺子出府了?去哪了?”
不是還行動不便么?
沉月回道:“知府大牢。”
江元音越發詫異。
……竟是去看望王義濡了?
不過她也僅僅是詫異,沒再多問,讓沉月去備醒酒湯,并讓她把阿粟一道喊過來。
隨著崔關禾、薛梓玥毒解康哥后,薛、王、崔三家的恩怨情仇當告一段落了。
她也該離開蘭城了。
既然班若已死,其徒弟夜七也說“燕無息”需要血藤花才能解,她不再想著解毒的事。
現下,最重要的是,延緩李霽的毒發時間,幫他從李彥成那拿到解藥。
等待沉月取回醒酒湯的間隙,江元音執筆書信一封,隨后交給青鳶,讓她送去驛站。
這封信是寄往汴京侯府的。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沉月領著端著兩碗醒酒湯的阿粟進來了。
阿粟樂呵呵地詢問道:“夫人是讓我去送醒酒湯嗎?我這就去!”
來了蘭城后,江元音忙得不行,阿粟被“冷落”已久,正沮喪自己什么忙也幫不上,聽到沉月領他來見江元音,開心得不行。
江元音起身:“我們一道去。”
“是,夫人。”
江元音先去李霽房間,想著他若是醒了,待他喝了醒酒湯,便一起去見夜七。
待她走到李霽房間時,他的確已經醒了。
他的房間門是開著的,依稀可以聽見談話聲。
是李霽與許綺嫚。
許綺嫚的聲音溢滿了委屈:“你昨日不肯我跟著你,我也沒去,我在屋子里等了一天,寧滬門都不肯我出。”
寧滬是李霽的隨侍之一。
“我昨晚都沒睡,這醒酒湯是我親自煮的,你就不能喝一口嗎?而且你自己身體什么狀況不知道嗎?昨夜為何要喝酒?”
李霽不耐道:“你真的很吵,吵得我頭疼。”
“不是我吵得你頭疼,是你喝酒了頭疼,你喝了這醒酒湯就不疼了……”
“行行行,我喝成了吧?”
只聽一陣碗盤碰撞的聲音,兩人又陷入了相似的對話里。
江元音覺得在這聽墻角似是不太妥當,轉身欲走,偏偏被許綺嫚瞥見了。
許綺嫚擰眉,不滿出聲:“你來做什么?”
江元音看了眼阿粟端著的醒酒湯,回道:“和許小姐一樣,來送醒酒湯。”
“你知道他喝多了?”許綺嫚氣不打一處來,怒斥道:“你昨夜和他一道喝酒?你明知道他現在的身子……你怎么還能讓他喝酒?”
江元音不欲與她做這種無意義的爭辯,目光越過她,落在李霽身上,邀約道:“叔父既然醒了,也喝過醒酒湯了,不如和我一道去見夜七先生吧。”
唇槍舌戰,不如做點實事。
與此同時,汴京,侯府。
曲休剛邁進書房,在書案前忙碌的清俊男人便抬眸看過來。
齊司延眉眼看似冷淡,如古井般的波瀾不驚,只是似星辰般閃爍的眸光卻泄露了他的期盼。
他看向曲休手中的信件,沉聲問道:“阿音來信了?”
曲休尷尬的扯扯唇角,不得不潑他冷水:“不是夫人來信……”
“哦,”齊司延神色沒有起伏,墨眸里的光卻熄滅了,冷淡問道:“哪里的信?”
曲休雙手奉上:“侯爺,泉郡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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