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苗疆好尋,班若難尋,各有各的難點,是去尋班若,還是去苗疆,且看夫人如何選了。”
江元音頷首,誠懇回道:“多謝郎中同我推心置腹說了這么多,感激不盡。”
她側眸看向清秋,吩咐其送郎中出府。
郎中離開后,江元音詢問阿粟:“你去過苗疆?”
既苗疆不與外界往來,他是如何中了蠱毒的?
阿粟搖頭,怕江元音不信,喃喃道出自己的過往:“我記得我當是有父母的,他們只是普通的農戶,有一年收成不好,他們說養不活我了,便將我扔了。”
“我當了好久的乞兒,跟隨著其他年長的乞丐去乞討,去廟里偷……偷貢品,每天都覺得自己快要餓死,卻又沒死。”
“后來有一天,有位好心人領我回家,他給我洗澡,給我干凈的衣裳,讓我吃了一頓飽飯。”
“然后……他將我賣給了人牙子。”
江元音可以想見他吃了多少苦,溫聲道:“沒事了阿粟,都過去了。”
“我沒有去過苗疆,我不知道為何會中蠱毒,”阿粟抬眼看著江元音,眼神希冀地問:“夫人,會不會是那位郎中弄錯了?”
郎中的話,他聽得一知半解,但能肯定的是,要治好他是相當麻煩困難的事。
于是他又道:“夫人,真是蠱蟲也無所謂的,這么多年了,除了總是很餓,我活得好好的。”
江元音看著他干瘦的身子,隨時有種會被蠱蟲吸干掏空而亡的感覺。
她知他的顧慮,口吻稀松平常的說道:“你不必覺得負擔,今日中蠱蟲的人不是你,是府中的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不管的,何況我恰好要找班若,有可能也得去一趟苗疆,并不只是為了你。”
這時有仆婦過來稟告:“夫人,修繕府邸主院外的其余地方的工匠登門了。”
雪燕隨之請示江元音:“夫人,我去盯守還是?”
先前夫人去濰城時,有工匠登門修繕時,是她和清秋輪流盯守的。
現在夫人回來了,她們是繼續去盯活,還是留在夫人跟前侍候呢?
江元音看向阿粟:“此事交給阿粟忙活如何?”
阿粟撲通一聲就下跪行大禮,如宣誓般的表態道:“阿粟一定努力做好!”
這可是夫人交給他的第一個活!
江元音笑笑:“行,那別跪著了,快去忙活吧。”
阿粟興沖沖的離開后,雪雁忍不住出聲問道:“夫人,不會打算去柳州蘭城吧?”
夫人昨日就有意打探班若的消息。
江元音輕“嗯”了聲:“待把府邸修繕事宜悉數安排好便動身。”
雪燕委婉勸阻:“夫人剛回了嵐州枕瀧沒幾日呢,況且剛剛那郎中不是說,在柳州蘭城聽聞班若的消息,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嗎?班若當不在那了吧?”
“在或不在,也只能去了才知曉,”江元音回道:“正好我與瑾煙也數月不見,不知她現下過得好不好,此番正好能敘敘舊。”
秦瑾煙當初離開汴京,去投奔的正是在柳州蘭城的外祖父一家。
不知她當初贈與她那一木匣子的首飾財物,可有助她帶齊維航在外祖父家安居下來。
雪燕聞,不再勸阻。
另一邊,泉郡。
遠行的宋允懷早李承燁一日歸來。
是以,李承燁一回府,便被宋允懷訓話。
宋允懷板著臉,氣得不輕:“殿下,老夫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讓殿下凡是三思而行,與定寧侯會面如此重要之事,殿下怎能如此輕率,不與老夫商議,便擅自決定?”
李承燁冷著臉,眼里都是陰郁,不服道:“在老師眼里,我比不上那個病了十多載的廢人是嗎?”
他并非要小瞧齊司延,只是剛在齊司延那吃了癟,難以忍受自己敬重的老師,覺得自己不如他。
這時有下屬來報:“有人送來了一具沉海而亡的浮尸,還送了一封信。”
下屬雙手呈上信件。
李承燁不耐接過,一目十行,呼吸漸重,啐道:“該死,他竟殺了裴濤!”
待其看完,宋允懷才接過信。
他看得認真,較之李承燁卻冷靜很多,他細細揣摩著字里行間的深意,心思重了重。
李承燁卻抬眼,將目光落在環臂站在宋允懷身后,一直靜默不語的男人身上,冷聲問道:“你不是從汴京回來嗎?同我好好說說,那齊司延都做了些什么,他夫人可有入宮?”
男人沉默寡,正是封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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