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江元音請來的是枕瀧最有名的郎中。
郎中替阿粟診脈,面色凝重。
良久后,收回了手,他有些欲又止,最終嘆了口氣,沖江元音道:“夫人,其身子并無病癥,老夫無從下手。”
江元音將其神色收入眼底,詢問出聲:“郎中,他身子沒有病癥,會不會是中了怪毒之類的?”
她順勢問道:“聽聞‘毒怪’班若就在江南一帶,班若最擅制各種稀奇古怪的毒,他這癥狀甚是少見,會不會是中了毒?”
郎中訝然:“夫人竟還知‘毒怪’名號?”
“略有耳聞。”江元音答得含糊。
郎中開口道:“夫人若是懷疑他是中了‘毒怪’班若的毒,便應該去尋班若,班若所制之毒,我們尋常郎中是解不了的。”
“之有理,”江元音認真發問:“敢問郎中,可有聽聞班若的行蹤,我該去何處尋他?”
郎中對此倒是知無不:“班若蹤跡難尋,約莫是早兩年,聽聞其在柳州蘭城一帶,這兩年倒是沒聽過其還有旁的蹤跡消息了。”
他掃了阿粟一眼,眸帶探尋地問:“夫人,打算為了一介家奴,去尋班若?”
早晨有人乘馬車來請他登門看診時,他是萬萬沒想到是來為一位家奴看診的。
他先前面色凝重,是因為真的診出了些什么,而欲又止不過是因為其身份只是家奴。
主人家愿為其請郎中,已是仁善,但真的會花費心力、大價錢去救治嗎?
他自覺不會,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將診斷出來的如實以告。
否則也只是徒增就診人的憂慮罷了,不如告知其無恙,尚能安心度日。
江元音頷首。
不管阿粟中沒中班若所制之毒,她都是要去尋班若的。
她已然捕捉到郎中有話未明,開口問道:“難道他真是中了毒?”
郎中搖頭,復而又點頭,連嘆了幾聲氣。
屋內的氣氛凝重起來。
阿粟懸著一顆心,望向江元音,率先表態道:“夫人,若真是大病,夫人任我自生自滅就好,不必管我。”
這是他打心底的話。
她愿意買他回家,讓他吃飽飯,還讓他有了名字,已經是他從前不敢奢望的生活了。
他怎敢讓她再費心費力的救他?
生死有命,他一條賤命,不值得她耗費心力。
江元音并不贊同,嚴肅回道:“你昨日若沒跟我回府,我自不會多管閑事,你既跟我回了府,只要沒有作惡,生、死我都會負責。”
阿粟眼眶通紅地望著江元音,在他心里,她已是神明般的存在。
江元音再次看向郎中:“郎中有話不妨直,他到底是不是中了毒?”
“是又不是,”郎中見其沒打算放棄家奴性命,方才如實以告:“其經脈里似有活物在游走,夫人,你這家奴當是中了蠱毒。”
“蠱毒?”江元音蹙眉:“郎中的意思是他身體里,有蠱蟲?”
這樣倒也說得通了。
他食量如此驚人,卻半點肉都不長,仿佛入口的食物,悉數被胃部的無底洞吞噬。
原來,竟是喂了蠱蟲嗎?
阿粟面色驟然一白,滿是無措和惶恐。
他不懂什么蠱毒、蠱蟲,只是覺得聽起來怪瘆人的。
郎中點頭:“這是苗疆蠱術,苗疆一向不與外界往來,神秘莫測,其中門道多得很,各種蠱術、蠱蟲,種類繁多,在下能力有限,除了能斷定這當是中了蠱以外,分辨不出這是什么蠱蟲,更不懂得解蠱的法子。”
“也幸虧嵐州是離苗疆相對近一些的江南一帶,若再往北邊一些的郎中,怕是連其體內有蠱蟲,都摸不出來。”
江元音的心一沉:“所以必須得去苗疆,才能解他體內的蠱?”
她不免感慨,自己同苗疆真真是有緣。
原本決意去尋班若,就是為了不去苗疆。
現下阿粟卻又中了蠱毒。
“約莫是的,”郎中建議道:“夫人若是決心為其救治,去尋下班若也未嘗不可。”
他分析道:“班若制百毒,或許早已研制出什么毒,能毒死體內的蠱蟲?”
“不過這些只是我個人猜測,做不得準,只是我以為,班若愛制毒,卻不草菅人命,隨心所欲卻未曾聽聞其隨意下毒害人,而苗疆一直不允外人入內,擅入者怕是有性命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