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他怎會知道與封弋相關的事?
齊司延沒否認,坦白直道:“我一直對他存有疑心,你是知曉的,是以出了汴京,他離開后,我一直有派人跟著他。”
“其實最初我給他備的那袋銀子,是做了記號的,可惜他沒收。”
“他的確身手了得,來去無蹤,我派去的人跟丟了好幾回,直到近日才發現他的行蹤。”
他望著江元音,沉聲道:“阿音,他還是去了泉郡。”
這便是他猶疑是否要告知她的原因。
他知道她一直在阻止封弋前往泉郡。
江元音愕然。
怎么會?
前世封弋不是因為在汴京受傷,其恩人被惡霸殺害,他屠了惡霸滿門,在大昭境內被追緝,才不得已去了泉郡,投奔了李承燁嗎?
這輩子她明明救了他,明明把他平安帶離汴京了,他為何還會去泉郡?
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齊司延見江元音大受打擊,柔聲安慰道:“我知你是不愿見李承燁復位登基,封弋便是再滿身絕學,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助李承燁復位登基的。”
武功再厲害,也是肉體凡身,一人難敵千軍萬馬。
“我明白,”江元音睫毛輕顫,“侯爺,封弋會不會從一開始便是李承燁的人?”
她前世所聽到有關封弋的那些,不過是擺在明面的說辭?
或許他從一開始便是李承燁的人,他去汴京受傷,是因為執行李承燁的交予他的任務?
而所謂的屠了“恩人滿門”,不過是李承燁要殺的人?
思及此,她臉色發白。
“阿音,”齊司延墨眸沉了沉,伸手握住她的手,擔憂且緊張地問:“你在怕什么?”
江元音開口,聲音輕微發顫:“他會不會已經……發現我了?”
“阿音很怕李承燁?在夢里……”齊司延啞聲開口,小心翼翼地問:“他對你做了什么?”
江元音垂首不語,逃避了這個問題。
前世那些折磨,她一件也不想去回憶。
每回憶一遍,便好似又挨了一遭。
齊司延不再追問,滿目心疼地將她攬入懷里,柔聲安撫著:“阿音莫怕,夢中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這夜,江元音睡得并不好,迷迷糊糊入了睡,反復陷在前世的折磨中。
每個掙扎著,將醒未醒的時刻,都能感受到一雙干燥的大手在輕撫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耐心在她耳畔低語。
“阿音我在,我一直在。”
夢里,好似有人輕擁住了她,將她溫柔護住,替她阻擋噩夢侵襲。
接下來的幾天,江元音都心情沉重。
她花了好幾日,才冷靜的去消化理清封弋可能一直都是李承燁的人這件事。
這輩子,李承燁沒見過她,封弋也不會知道先皇后的長相,見到她當不知曉她的身份,所以即便封弋去汴京是李承燁安排的也無妨。
何況李承燁就是認出她了又如何?
她不是前世的她了。
在江元音往嵐州趕路的時候,李承燁帶著江云裳,同樣在趕路。
甚至,他們更馬不停蹄,星夜兼程。
因為一旦齊司延、陸遲等人大部隊離開了江南區域,他要行動,便不那么方便了。
然而緊趕慢趕終于追上的時候,其先行的摸索的下屬回來稟告道:“三爺,探過了,那輛馬車是障眼法,定寧侯并不在隨行的車馬中。”
李承燁臉色一冷:“他在何處?”
下屬面露難色,忐忑回道:“暫無任何音訊。”
根本不知道齊司延是何時便不在那輛馬車里的,無從查起。
若是在緝拿許昌安之前,還能猜到,他當是在撫州或撫州附近。
可如今撫州災疫已除,許昌安也被押送返京,實在難以琢磨他接下來的行蹤會是在哪。
在江南,或是已經出了江南?
李承燁久未語,下屬等待的間隙,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關于“三爺”的那些傳聞,面容怖人是假,但殘忍暴戾是真。
他若生氣不悅,沒人有好果子吃。
良久的沉默后,李承燁忽然嗤笑出聲:“有意思,他這是在防誰呢?”
反正齊司延沒可能是在防著他。
這般謹慎,他倒是小瞧了他。
下屬聽李承燁這般語氣,知道他沒有動怒,立即松了口氣,請示道:“三爺,接下來我們如何做?繼續探查定寧侯的消息?”
李承燁搖冷笑道:“不必再找他,我自有法子讓他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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