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難,只是有一味藥引有些難尋。”
“哪一味?”
“血藤花,干花不行,需得是盛開時摘下的鮮花,但此花只在寒雪天綻放,花期甚短,又長在苗疆境內,所以采摘不易啊。”
“此花本侯定會尋來,”齊司延條理清晰的處理,問道:“張御醫剛剛說,便是解毒了也要調理個一兩年,不知能否現在就開始調理?”
“可以一試,但成效如何,尚不好說。”
“那便勞煩張御醫了。”
三人在車內達成一致,張御醫從車廂內鉆身出來,沉重道:“王爺,侯夫人本就脈象虛浮,受不得刺激,許是近來被流纏身,憂思過度,心緒難寧,以致胎元動搖,剛被許四公子這么一推……孩子保不住了。”
許子楓面如死灰,惶恐看向許清。
張御醫又道:“馬車內限制太多,我藥箱里藥材有限,侯夫人需得立即用藥,否則怕是再難受孕。”
許清深呼吸,忙道:“定寧侯快快將令夫人抱入我府中吧,需要什么藥材,張御醫盡管說,本公負責到底。”
齊司延撩開了車簾,露出一張冷若寒冰的臉,不看許清一眼,沖李霽道:“王爺,國公府許四郎造謠毀臣妻名聲,又推搡臣妻害臣子嗣,還請王爺為臣主持公道。”
“臣妻情況危急,求王爺借馬車和張御醫一用。”
李霽還不知江元音真的中毒了,只當齊司延是按計劃行事。
他心道齊司延這沉痛與壓抑的憤恨,演得實在不錯,令他都入戲了些。
李霽頷首應了,隨即下了馬車,揚聲道:“侯夫人身子要緊,你且安心去,如今鬧出了人命,本王一定秉公處置,嚴懲不貸!”
紅木馬車揚長而去。
李霽把玩著折扇,瞇眼環視江家三口、齊婧涵與許子楓,瞇眼道:“你們是在這招,還是去刑部招啊?”
許子楓嚇破了膽,跪爬至許清腳邊,抱住許清的腿:“父親救我,父親救我!”
江興德見狀,同樣繃不住了,也朝許清圍過去,哆嗦道:“國公爺救命!國公爺可不能不管我江家啊……”
李霽笑得耐人尋味:“奇了怪了,這些個惡人為何要求許公啊?搞得好似——”他故意拉長語調,“都是受許公指使一般吶。”
許清是個沉得住氣的,猛踹了抱住他腿的許子楓一腳,對上李霽時,又是不慌不忙的樣子:“本公愿同王爺一道,將他們扭送刑部。”
如此情勢,再待在這,任人旁觀,只會招致非議。
他只需在圍觀的百姓面前,表演好“大公無私、大義滅親”即可。
剩下的,就看去往刑部的路上,和李霽的交涉博弈了。
齊司延和江元音乘坐李霽的馬車,同張御醫一道回了侯府。
今日他們和李霽配合默契,一切都算是按照計劃在進行。
回去的車程上,兩人都冷靜了下來。
原本齊司延對江元音和李霽,擅作主張,不知會他,便要犧牲掉“孩子”來對付許清,是生氣不滿的。
但現在想來,他慶幸他們做了這個決定。
否則,還不知道要何時才會知曉,江元音竟中了燕無息。
難怪她的肚子,遲遲未有動靜。
回了侯府,張御醫再次靜心為江元音診脈,之后又開了幾帖藥。
張御醫:“侯夫人先試試吧,不過我還是提前說一句,在解毒之前,調理的作用不大,當務之急還是得先解毒,不過要采到血藤花,最快也是今年冬天的事了。”
齊司延表示了然的頷首,再次出聲確認道:“毒未解之前,身體真的不會有疼痛不適嗎?”
“不會,侯爺,侯夫人請放心。”
江元音知道齊司延是擔心自己疼痛,出聲安慰道:“若是有不適疼痛,就不會直到今日才知曉了。”
送走了張御醫,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齊司延方才出聲問道:“阿音可知這毒是誰下的?”
江元音沒瞞著:“應該是江云裳。”
齊司延不意外,眸色深了幾許:“又是她。”
他將她攬入懷抱,墨眸中殺意滿溢,沉聲道:“我們的確該出發下江南,去會會老熟人了。”
原本他看在江云裳這輩子陰差陽錯將阿音送到他身邊的份上,只要她不出現在他面前,他不會再去計較上輩子的種種。
可她偏偏,又對阿音下手。
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江元音張了張唇,有些話到了唇邊還是咽了下去。
她本想告訴他,其實用不著他們出手,江云裳待在李承燁身邊,堪比活在地獄。
但那自會牽扯出她前世遭遇了哪些非人的對待,她不愿回顧,更怕他心疼。
她的思緒順著他的話飄遠。
……回到江南,她會再次見到李承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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