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露著一雙眼,不慌不忙地迎著許綺嫚的目光:“妾身不知許小姐為何對妾身的容貌如此感興趣,只是許小姐既無畏病癥,妾身索性上前,讓許小姐瞧個分明仔細。”
她抬步朝許綺嫚邁過去。
“阿音。”
齊司延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江元音駐足回眸,齊司延一身玄色錦衣,大步而來。
“侯爺。”
“見過侯爺。”
江元音沒料到齊司延會突然回來,她裝病之事并未和他提及,怕他說漏嘴,她率先出聲示意道:“侯爺,我亦怕將病氣渡給了許小姐,只是許小姐對我的容貌甚是好奇,這才上前,想讓許小姐瞧個仔細。”
齊司延面色沒有半點緩和,一臉不贊同地望著她。
這時許綺嫚出聲了:“的確是我好奇,想見見侯夫人容貌,便是因此染上了病氣,也絕不會尋侯夫人的麻煩。”
齊司延掀了掀了眼皮,這才看向坐在主位的許綺嫚,“許小姐此差矣。”
許綺嫚對大家的恭維習以為常,只等著他呵斥江元音兩句,她再大度表態。
然而卻讓她大失所望。
齊司延可不似其他人,忌憚國公爺,便不得不給她薄面。
恭維話沒半句,問責聲倒是響了起來:“許小姐一句好奇,便要強迫我抱恙的夫人來滿足?”
“你染不染上病氣,與我夫人何干?”
“倒是我夫人,若因為你,病情加重,本侯不僅要去國公爺那理論,更要去御前陳情,為我夫人討個公道,追你迫害我夫人之責!”
許綺嫚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先皇后是她親姑姑,在世時,對她這個親侄女頗為關照,因此,皇上對她也頗為疼寵。
全汴京,除了她父親與李霽,沒甚人敢對她說重話。
他竟敢當著一眾下人,如此不顧她顏面地說話?!
許綺嫚怒而拍桌:“定寧侯,這是何意?!”
齊司延擰了擰眉,面容冷峻,浮著層慍色,冷聲道:“這里是侯府,許小姐要擺譜,回你的國公府去,莫驚擾我夫人。”
語罷朝江元音招了招手,看向她時,面色緩和,連聲音也輕柔了:“阿音,可有嚇到?”
江元音搖搖頭,溫順走至齊司延身側,很是配合地依偎著他的手臂,故意擺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地姿態。
齊司延看似斥責,實則心疼地出聲:“日后再不許為了無關緊要之人的好奇心,折騰自己了,明白沒有?”
“無關緊要之人”的許綺嫚,臉黑了又黑。
齊司延旁若無人地幫她理了理鬢角的發,“此處吵鬧,你回屋歇著吧。”
江元音點點頭,怕一旁的許綺嫚氣不死地,柔聲叮囑齊司延:“許小姐年長我們許多,所所行自有她的理,侯爺切莫與許小姐紅臉。”
許綺嫚果然氣得要吐血,一張臉黑紅黑紅,身子因為大喘氣而晃動,身上的珠翠叮當作響,越發惱人。
她這是在罵她老?!
許綺嫚瞅著江元音主仆離去的背影,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揚聲諷刺齊司延:“你是病得太久,腦子不靈光了,還是有甚戴綠帽的癖好?江氏同珩王爺不清不楚,你還這般疼惜維護?”
她半點沒將齊司延放在眼里。
一個只能仰靠去世雙親榮光,沒有實績,更無實權的侯爺,有何可懼?
江元音步子微頓。
齊司延稍稍側了側身,將許綺嫚攻擊的目光遮擋住,完完全全地護住江元音。
他沉聲道:“許小姐,慎。”
“你裝什么?”許綺嫚譏笑出聲,“那日在鶴鳴琴筑,珩王爺摟著她,說她是心上人的時候,你不也在場嗎?”
齊司延睥睨看她,“許小姐這是苦戀珩王爺十來載,瘋魔了不成?近些年所有適齡,待字閨中的女眷,都被許小姐咬了個遍,如今許小姐還要亂咬我夫人一口?”
“你罵誰是狗?!”
“你。”齊司延是半點沒慣著。
江元音放緩著步子,津津有味地聽著身后的唇槍舌戰。
沒想到齊司延竟還有如此毒舌的一面。
那許綺嫚根本不是對手。
許綺嫚氣得說不出話來。
只聽齊司延又徐聲開了口:“正是本侯那日在場,才更確定,許小姐今日所所行,是得了失心瘋。”
“許小姐有病就去治病,莫在侯府撒瘋,壞我夫人名節。”
齊司延側目示意曲休:“送客。”
許綺嫚怒而起身,丫鬟們趕忙攙扶,維護道:“來者是客,侯爺怎能對我家小姐這般無禮!”
曲休回懟:“你家小姐無禮在先!”
他已邁至許綺嫚身側,顧著禮節才沒上手,趕客道:“許小姐,請吧。”
齊司延負手而立,垂眼道:“本侯看在國公爺的面上,亦念許小姐年長本侯幾歲,今日之事,便不再計較,可許小姐若還敢妄,本侯只能喚上珩王爺、國公爺,一道去皇上面前,護住本侯夫人的清白與名聲了。”
“許小姐近而立之年,行事還望慎重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