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許文東淡淡一笑,搖頭道:“不怕。”
“你斗不過他的。”余賀年道。
“我知道。”許文東回道。
“那你竟然還敢招惹他?”余賀年挑起老眉。
“哎,身不由己。”許文東聳了下肩膀。
“是身不由己,還是因為我家這個小丫頭啊?”余賀年突然抿嘴一笑,看向身旁的余瑤。
而余瑤則低著頭道:“文東哥,我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爺爺了,他已經知道你是冒充我男朋友的。”
“呃!”許文東呵呵一笑,沒有說什么。
而余賀年則點了一支煙,侃侃而談道:“前天晚上在宴會上,我真以為你是余瑤的男朋友,也只有真正的男友,才有膽識為了瑤瑤跟陳小童硬碰硬,當時我挺佩服你小子的。
后來瑤瑤跟我說了實話,我就更佩服了,你連瑤瑤男朋友都不是,為何敢為了瑤瑤和陳小童作對啊?
莫不成你是覺得這樣可以捕獲瑤瑤的芳心?可以成為我們余家的女婿?”
余賀年說完,余震則直接擺出看透一切的表情道:“爸,他肯定是這么想的,他那點小心思,我隔著肚皮都能看見。”
“阿震,別那么偏見嘛!”余賀年喝了口水,看向許文東認真的問道:“小許,我想聽聽你的答案。”
“老爺子會信嗎?”許文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當然,既然把你叫來,就肯定會信。”余賀年點頭道。
“說實話,我只想為了余瑤好,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許文東平靜的道。
“為了瑤瑤好?”余震呵呵冷笑:“你攪黃了這次的相親,覺得這是為了瑤瑤好嗎?陳小童是什么人?他爸是京都的一把手,他家可以說是權勢滔天,這層關系誰不想攀?毫不夸張的說,給陳小童相親的人,能排到長城。
你覺得你是幫瑤瑤,卻不知道這是在害她,瑤瑤胡鬧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是啊,我們調查過你,知道你特別有頭腦,半年時間就把一個破敗的啤酒公司做到了琴島第二,這簡直就是奇跡,像你這樣的人應該很清楚聯姻會給余家帶來的好處,更應該明白我們為了這次相親準備了多少。”余賀年輕輕搖頭:“你說你為了瑤瑤好,我覺得這個理由不成立。”
余賀年有理有據,說出這句話后,就連沈遇和彪子也都看向了許文東,等待著他的答案。
然而許文東并不著急,吃了一口東西后才開口道:“老爺子,你了解陳小童嗎?”
“這孩子嘛,雖然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口碑也不好,但哪個衙二代不是如此呢?”余賀年微微一頓:“更何況人總是會變得嘛!”
“我不反駁這個觀點,但我想說的不是這點。”許文東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道:“我想說的是,既然老爺子了解陳小童,也就應該了解他的父親吧?”
“陳大同這個人可以說是政治生涯非常的優秀,我跟他的父親是老友,所以才有機會攀上這層關系。”余賀年直接回答許文東,而是以這種方式表示他對陳家的了解,末了又補充道:“這跟瑤瑤的親事有什么關系嗎?”
“陳大同的政治生涯的確很優秀,但這優秀的背后有多少污點老爺子應該心知肚明吧?”許文東也不繞圈子,直接把這句話說了出來,這可把余震嚇了一跳,拍了下桌子道:“許文東,你怎么敢亂說呢?”
“亂說?”許文東吐出一口煙:“陳小童是怎么當上的新世紀飯店總經理?他仗著他爹的身份撈了多少項目?陳家又建了幾座豪華別墅?買了幾輛豪車?雖然都在別人的名下,但你們圈子里誰不知道這些事?
尤其是你,余主任,你掌管著京都的發改委,就更應該清楚這里的貓膩和陳家的動向了吧?
其實當我陳家有污點的時候,你不應該急著反駁,而是應該反思。”
許文東的話讓余震的臉色瞬間白了,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開口,而聽聞此的余賀年表情則十分嚴峻,盯著余震道:“阿震,小許說的是真的吧?”
余震咽了一口吐沫,連忙解釋道:“爸,你……你別聽他瞎說。”
“哎!”余賀年嘆了口長氣:“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
說著,余賀年又開始感嘆道:“世道變了,我也老了,其實這些風風語我早就聽過,但心里不愿意去相信,我總覺得,像陳家那種老一輩從戰場里爬出來的人,總不可能丟了本性吧?”
“老爺子,你不是說過嘛,人總是會變的。”許文東道。
“對,人總會變的。”余賀年嘆了口氣:“所以你不想讓瑤瑤跟陳小童走的太近,就是害怕陳家有一天會連累瑤瑤?”
“沒錯,不僅連累余瑤,還會連累你們余家。”許文東認真的道:“陳氏父子這樣下去,早晚會被上面砍掉,真到了那一天,余瑤的婚姻不僅幫不了余家,反而會成為余家的枷鎖,我既然和余瑤是朋友,就絕對不能看著她往坑里跳。”
“所以哪怕明知會跟陳小童為敵,你也沒有退縮?”余賀年接話道。
許文東看了一眼余瑤,對方正緊緊盯著自己,他沒有回答,一切都在不中。
“不錯,真的不錯,這個理由我信了。”余賀年深沉的點了點頭。
不過一旁的余震卻十分的不爽:“爸,你怎么能輕信他的片面之詞呢?陳家的地位是說動搖就動搖的嗎?陳大同那可是未來進入頂層圈子的存在,誰能動他?誰敢動他?而且他剛剛坐上京都一把手的位置,可以說是地位相當的牢固,未來十年,這京都就是陳家的天下。”
余震說完,又看向許文東道:“許文東,我不管你編什么瞎話,不管你說的有多么天花亂墜,我們余家的門永遠都不可能讓你進來,你別覺得討好了瑤瑤就有機會,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們之間有著本質的差距,就拿最為普通的戶口來說,你跟我們都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你知道京都戶口四個字的含金量嗎?”
“爸,你說話別這么難聽嘛!”余瑤有些急了。
而余震則繼續道:“不是我說話難聽,而是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可是……”
“可是什么,閉嘴。”
余震打斷了余瑤,然后繼續對著許文東道:“我跟你說許文東,就算陳家真的有問題,我們也愿意在陳家的身上賭,而不是在你這種鄉巴佬身上浪費時間,明白嗎?”
“阿震,別太過分了。”余賀年板著臉制止道。
“爸,真不是我過分,我只是實事求是嘛,這樁親事對我們家太重要了,更關乎著我進入高層的命脈,陳家的問題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哪有幾個不為切身利益考慮的呢?”
“胡鬧。”余賀年氣的拍了一下桌子:“當初讓你進體制的時候,我是怎么告誡你的?”
“爸,那都多少年前了,現在不同了。”余震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你……你給我滾。”余賀年脾氣上來的,指著余震吼道。
余震哼了一聲,轉身離去,口中卻不忘小聲嘀咕道:“反正余瑤是我女兒,她嫁給誰我說了算。”
“你個兔崽子,反了天是吧?”余賀年說著就要追上去,不過立刻被許文東攔住了:“老爺子,不至于。”
“哎,這小子,怎么就變得這么渾蛋呢?我真有些后悔讓他進體制了。”余賀年嘆了口氣,眼神里充滿了無奈和悲哀,許文東看得出來,這不是裝的。
“老爺子,如今的社會就這樣,誰不想著向前看呢,我倒是很理解余叔叔的做法。”
“人是應該往前看,但也必須有底線,如果連底線都喪失了,無異于喪失了做人的基本原則。”余賀年說著,看向了身旁的余瑤,無奈地拉過對方的手:“可惜爺爺老了,活不了幾年了,否則這結婚的大事,我又怎么可能讓你爸做主呢?現在他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了。”
“余爺爺,這個家不還是你說了算嘛!”沈遇突然開口道。
“是我說了算,但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家未來是誰說了算呢?而且在瑤瑤的婚姻問題上,不僅她爸爸和她媽媽頂立支持陳小童,就連那些想要攀上陳家的親戚,也都站在陳小童那面,這種情況下我如果強行拆散,那會導致整個家庭分崩離析。”
余賀年無奈的說完,許文東善解人意的道:“老爺子,我能理解你的苦衷。”
“理解就好。”余賀年說著,突然看向許文東道:“小許,你還沒有成家呢吧?”
“沒有呢。”許文東回道。
“那你對我們家瑤瑤有沒有什么特殊的看法?”余賀年問道。
“啊?”許文東愣了一下。
“就是你喜不喜歡瑤瑤?”余賀年忙問,這一句話可把許文東干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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