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都是父皇的孩子,他裴玨就能坐上太子之位,就連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也要被別人納入囊中?
就因為他晚生了兩年?
畫面突然一轉,他去了平王府,那個如玉般的男人躺在榻上,行將就木。
他終究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皇位、女人,可再也沒有一個人溫和地叫他弟弟。
“為什么?”平王艱難地抬頭,眼中記是不可置信。
昭文帝聽見自已冰冷的聲音,“皇兄,你錯就錯在……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他俯身,從平王手中奪過那枚木符。
“你放心。”他將木符收入懷中,輕聲道:“我會替你好好照顧知荷的。”
然后平王的眼中就開始流血。
起初只是細細的兩道痕,很快便洶涌起來,順著錦被淌到地上,黏稠得像未干的漆。
濃稠的血液緊緊裹著昭文帝的腳踝,像無數只無形的手將他往下拽,血液一點一點漫過膝蓋、胸口,到后面掩住了口鼻。
“啊——”
昭文帝猛地從夢中驚醒,嘶啞喊道:“來人!來人!”
孟元德跛著腿上前,“皇上魘著了?可要傳太醫?”
昭文帝胸口劇烈起伏,眼前還是平王帶血的臉。
他垂下頭,一縷發絲落在眼前,竟已是霜白的顏色,而夢里的平王依舊是那樣年輕。
昭文帝一把掀開錦被,赤著腳踩在冰涼的金磚上。
他踉蹌著走到銅鏡前,鏡中映出一張蒼老扭曲的臉,眼窩深陷,顴骨突出,哪里還有半分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
鏡中人突然對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昭文帝猛地后退,跌倒在地上。
從那天起,昭文帝夜夜都是噩夢纏身,太醫前來診治也查不出病因,只說多半是心病。
昭文帝因此震怒,氣得砍了兩名太醫。
吃不好,睡不好,昭文帝的身l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有時連朝會議事都無法參與,朝中諸事多由裴涇和幾位皇子,還有大臣們商量著處理。
……
夜已深,家家戶戶的窗都黑著,一輪殘月清泠泠地懸在夜空,照不暖春夜的寒。
突然,不知何處起了銳哨,緊接著,馬蹄聲、甲胄聲碰撞,瞬間撕破了京城的靜謐。
“發生了什么?”姜翡迷迷糊糊地問。
裴涇撐起身,在她身上安撫地拍了拍,“可能是宮里的事,沒事,你接著睡。”
他披好衣裳,起身出門,就見段酒匆匆跑進院來,低聲道:“王爺,裴翊逃走了。”
裴涇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我知道了。”
他轉身回了屋,走到床邊,俯身在姜翡額上親了親,“我得進宮一趟。”
姜翡瞬間清醒,攥住裴涇的手腕,“這么晚了……”
裴涇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安撫的吻,“裴翊跑了,沒事,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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