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牧云柏雖然是也隨車,但是他輩分不夠,就是個陪同,還真就不敢隨意評價。
為表重視,牧懷遠也想親自去的,但是被牧輕舟和花落拒絕了,牧輕舟這個現任家主的分量就足夠了。
更何況,花落清楚,老頭子更想看的也是牧輕舟。
這邊牧云軒在想法設法的要拒絕訂婚,花家那邊,還在喜滋滋的幻想著以后花紫櫻嫁進牧家的美好生活。
“爸,云軒最多三天就會上門來提親,商量訂婚的事宜,”
花紫櫻對自己很有信心。
這些年,牧云軒一直在自己的掌控中,對于訂婚的事情,她絲毫沒有懷疑會有變故。
或者說,對于兩個人的相處,她提的要求,牧云宣講幾乎都不會拒絕。
更何況她提出訂婚的時候,牧云軒的表情也不似作假。
其他幾個孩子也很是得意,
“爸媽,等大姐跟牧云軒訂了婚,花落那個小賤人,就得看我姐的臉色了,一想到她求著我大姐,我這心里頭就爽。”
花朗也跟著加綱,上次在學校花落不幫他,導致現在同學還經常取笑他,他是一點面子也沒有,這事他現在還記著呢,
“爸,大姐,你可真的好好的教訓教訓那個小賤人,上次在學校,她居然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我丟人,哼,可別說是我姐,我嫌丟人。
還當大的呢,一點也不知道護著我。”
燕雪薇心里那更不是一般的厭惡,
“老公,你確定是她嗎?會不會是弄錯了?
我見著她,壓根就沒有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反而都是反感,惡心。
對著她,我根本就說不出什么溫柔的話,就是裝,我都裝不出來。
看見她那張臉,我就堵得慌,壓不住的火氣,見著她那副不服管教的額樣子,我就忍不住的想動手。
老公,是不是在山上那人家給我們換了孩子啊?我們家的孩子咋能這么不聽話,這么不討喜?
都是我們親生的,看看紫櫻幾個這么優秀,再看看那個小賤人,你讓我怎么親近?
一看到那張臉,還有她看著我們那個眼神,我就恨不得掐死她。”
花青雄倚著沙發,看著笑晏晏的幾個兒女,再一想想花落回來之后的雞飛狗跳,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說什么換孩子,他是不信的。
但是他也不是傻子,雖然這些年確實沒有過問過幾次,扔了這么多年,他也不可能完全相信。
花落回來后,他第一時間就拿了頭發,偷偷做了親子鑒定確認,這才放心的,他也怕萬一過后被牧家發現,再找他算賬,這種致命的后患他是不可能留的。
“行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那就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不管你們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你們都給我記住了,在外面,都是花家人,看著她,也都給我哄好了。
就是不喜歡,也給我裝好了門面,別讓人說出花家姐妹不和的話來。
現在紫櫻的婚事是咱們家的頭等大事,尤其是現在,還拿不準牧家對那丫頭的態度,要是讓我知道誰給我惹事,惹惱了牧家,耽誤了紫櫻的大事,可別怪我不客氣。”
花紫櫻微笑著答應,花朗和花清妍雖然不忿,但也確實不敢反抗。
普云山不是什么名山,在城東的郊區,跟市區有一段距離,不過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倒是一處幽靜的地方。
到了山下,這空氣明顯就要比城里好上不止一個度,花落和牧云柏是習慣了,其他人可都明顯的感受到毛孔都張開了,
“三嬸,你們這環境可真不賴哈!”
“那是,不然你以為呢?”
即將上山,幾個人終于發現了不對,
“不是,三嬸,你別說咱們都得步行上去?”
牧輕舟也露出一絲詫異,開車的管家也詫異,這個,還真沒有注意。
牧云柏就有點得勢的猖狂了,叉著腰笑,
\"哈哈哈,二哥,叫你平時不運動。
三哥,你行不行?
大哥,你的腿能不能受得了?\"
是的,今天是兄弟四個都全了,不過,也只有對牧云楓的這句,算是能入耳。
幾個人齊齊的白了他一眼,拎著東西往上走。
這座山不高,普云寺在山頂,當初修建臺階的時候,無塵道長也是為了安靜,就要求全部修建成步梯,從山腳到山頂,不到一千級。
像是花落云柏他們平時在這跑慣了的,自然不算什么。
但是對于牧云昭這樣的純宅男來說,還是有些吃力的,走走喘喘停停。
牧云軒也沒有好多少。
反倒是大病初愈的牧云楓,前半段一直走的似乎是很輕松,毫無壓力,讓身邊護著的牧云柏一直沒有用武之地。
花落和牧輕舟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誒?他不是剛好嗎,這么大的運動量,沒有問題嗎?”
牧輕舟看了她一眼,說不懂醫,還真是不懂啊,
“放心,他心里有數,好不容易才站起來,他不會拿自己的腿開玩笑的。”
“我倒是沒什么不放心的,就是他要是真的因為這個暈倒在這臺階上,那可就熱鬧了,”
“為什么?”
牧輕舟第一反應是向四周打量,
“這臺階上,這不是就我們一家?”
“怎么可能?不說上面,就說這臺階兩邊,就不知道有多少維護并暗中保護道觀的人呢,還有一些打掃衛生的村民,平時來這邊山上挖野菜的,采蘑菇的孩子。
看著這邊是安靜,其實也就這臺階附近,你看那邊,那林子里,都是孩子,有的是拿回家吃的,有的孩子有那腦子的,收拾干凈的,就拿去剛出市區的那個市場賣了。”
顯然,這個還真就不在大少爺的認知范圍里,
“這個,野菜,還有人買?”
這話,一聽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花落笑了笑,轉身指了指山下的一個方向,
“你看那個村子,就是前些年小惜生活的地方,那個村子,每家都很窮。
不光是那一家,每一家,都差不多。
從春天開始,各家的女人,孩子,就會出來挖野菜,蘑菇,頂著雨,頂著大太陽,然后收拾的干干凈凈,洗的干干凈凈,拿到市場上去。
那個市場離市區近,附近的有錢人多啊,大魚大肉吃膩了,總會想要嘗嘗這清淡的野菜,換換口味嘛。”
看著她說的熟稔,牧輕舟心里絲絲抽痛,
“這些,你也做過?”
花落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想到他最先問的是這個,
“那倒也不算。
其實最開始花家是把我送給一戶農家,我猜應該是給了他們錢,不然誰能無緣無故的給別人養孩子?
但是世事無常,不到兩個月,那家人就出事了,兩口子都沒了。
你說我本來就是一個寄養的,剛來人家又出了這事,那人家親戚也不可能養我啊。
然后我就被當個皮球踢出去了,我那時候小啊,還是個還不到兩個月的嬰兒,我也是后來聽師傅和村民說的,那家親戚四處送了幾天也沒送出去,后來見到經常有人上山來求見師傅,就直接把我放到道觀門口了。
后來師傅他們去查了我的身世,就直接把我養在了道觀里,即使后來花青雄沒有送過一次錢,人也沒來一次,也還是給我取名姓花。
師傅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都有著自己的親緣,我也一樣。
花家生了我,有了牽扯,就有了因果。
我不想跟他們有過多牽扯,自然是要把這份因果還上,所以花家來接我,我才順勢就答應了替嫁。
現在這親緣線也沒有多少,已經很淡了,我估計,再被他們勒索兩次,差不多就能斷個干凈了。”
這最后一句話,頗有些自嘲的意思,牧輕舟手指輕輕的蜷縮著,心里一陣陣針扎似的刺痛,這得被傷成什么樣,失望到什么程度,才能一臉笑容的說出這么平靜的話來,
“你,恨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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