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隔窗痛哭,都不做聲。
弗洛德明顯看出萊克有了答案,她無力地伏在窗邊,痛哭的表情比萊克都復雜。
她不住地低吼、敲桌: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要這樣對麥斯福特,為什么真的是戲暮!
我只是熱愛這份藝術啊,我有什么錯!
命運為何要這么懲罰我!”
弗洛德夫人哭得撕心裂肺,她感念老東家的恩情無法做出決斷,卻又不甘麥斯福特死得悲慘。
萊克將對方的掙扎和糾結看在眼底,許久后,他深吸一口氣,止住悲傷,對著弗洛德夫人一字一句鄭重道:
“弗洛德夫人......這么說或許很自私,但戲暮是我的家,也曾是你的家,它不能倒......至少不能倒在菲特的錯誤里,被釘在馬戲藝術的恥辱柱上!”
弗洛德恨極了,她獰聲道:
“那麥斯福特怎么辦,他白死了!?
晨嘻又怎么辦?
那些為了追求藝術巔峰,辛辛苦苦兢兢業業學習表演的演員們又怎么辦!?
他們就活該嗎!?”
萊克低下頭,嗡聲道:
“不,他們都不活該,他們理應得到勝利。
戲暮的失敗是菲特一手造成的,他理應承擔一切,但戲暮是無辜的。
弗洛德夫人,我有辦法解決這一切,前提是......求你,真的求求你,放戲暮一把。
我不能看著戲暮就此倒下,哪怕它輸給晨嘻,只配當第二都行,但它真的不能倒在恥辱中啊!”
聽了這話,弗洛德冷笑道:
“第二?晨嘻的小丑死了!是你們的團長親手殺死了他!
晨嘻還有什么資格去爭第一,難道還要我復出重新站上舞臺嗎?
是,我也曾輝煌過,但是我久疏舞臺不如你們也是事實。
晨嘻不是戲暮,我們接受不了一個不明不白的勝利。
就算你想放水,我也不會同意。
麥斯福特已經死了,我不能讓第二個對藝術有執著的小丑再次死在舞臺上。
我會將這一切告知皇室,菲特理應賠命。
至于戲暮......歷史會給戲暮一個身份,是好是壞,留給后人去說吧,要怪就怪你們選出了一位殺人不眨眼的好團長!”
說著,弗洛德轉身便走。
可萊克一把拉住了她,直接將懇求寫在了臉上,他哀求道:
“不,晨嘻會贏,并且贏得堂堂正正。
求你聽我說完。
麥斯福特沒有錯,他不應該缺席這場馬戲盛宴,錯的菲特,是戲暮,是......我!
菲特可以賠命,我也可以賠命,我只求戲暮不要就此垮掉。
弗洛德夫人,我有一個計劃,可以讓麥斯福特重回舞臺,但前提是求你放過戲暮。”
“你可以復活他!?”弗洛德驚喜至極。
“抱歉,我不能......”
“你耍我!?”
“不,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來扮演麥斯福特,完成晨嘻的最終表演。
而萊克......這個懦夫將因為怯戰而消失,導致戲暮輸掉這場演出。
一個身敗名裂的小丑是否能平息您的怒火,讓您放過戲暮?”
“你!?”弗洛德夫人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說什么!?”
“求您了,這是我所能想出的最后的辦法。
我了解菲特,倘若百年戲暮輸給晨嘻,作為團長,他一定會帶著他的失敗自盡而亡。
我們會為麥斯福特的死付出代價......
這樣的結局,您能接受嗎?”
弗洛德面露震驚,很快又陷入掙扎。
考慮到晨嘻的榮譽,顧及到出身于戲暮的淵源,這似乎是最好的辦法,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兩全之策了。
菲特的錯誤,確實不應該由整個戲暮買單。
想了許久,弗洛德臉色幾經變換,還是同意了,既是為了戲暮,也是為了晨嘻。
“可這樣一來,你的名聲......”
“呵,我不配有什么名聲,我看錯了人,自然就該為此付出代價。
還請您等我一段時間,弗洛德夫人,等我與這里告個別,我將成為晨嘻新的小丑......
人死不能復生,倘若能贏下這場勝利,或許對麥斯福特來說也是一種慰藉吧。
我,對不起他。”
那晚,萊克與弗洛德做下了約定,第二天,為了確認情況,萊克化妝成其他演員,偶遇菲特,并提起了那雙被火燒過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