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忐忑不安地望著季禎,像一只正在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狗。
在這樣的忐忑中,他看見季禎目光明亮狡黠地晃了晃瓷瓶,細白的手指倒出一粒紅色藥丸。
她捏著藥丸親自遞送到他唇邊,明艷的臉上綻放如花的笑容,“乖,張嘴~”
他似是被黑夜的幽靈蠱惑,只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眼睛,自己都無所覺地張開嘴。
他想,哪怕是毒藥他也愿意。
藥味兒的苦澀在鼻尖打了個轉又迅速消失,面前的人俏皮地哼了一聲,“既然是解藥,本宮當然不可能給你!”
“等你打滿三個月的工再說!”
“讓開!本宮要出去!”明媚的人完全沒有做完壞事后的自覺,就那般大搖大擺地離開。
沙洛穆望著她的背影突然松口氣,幸好沒有給他解藥。
他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又死死地握成拳,哪怕是服毒,他也想留在她身邊。
……
此刻的季禎完全不知道又瘋一個,正打算去找齊三,沒想到在門口遇到匆匆趕來的嚴理。
她掃視一眼對方的衣裳,驚訝道:“嚴大人還未回家嗎?”
嚴理神色鄭重,“殿下,關于蕭道余,臣有要事稟告。”
馬車上,季禎聽完剛才審案的過程后,思索道:“我們沒必要執著于證明蕭道余是真是假,只要能證明現在的蕭道余沒有殺那具尸體就行。”
只要先保住蕭道余的命,其余以后再說。
嚴理道:“臣已經命人去平州接俊兒,若能成功接到,太醫檢查過俊兒也沒有問題,說明蕭佩蘭夫婦沒有受人脅迫。”
“若不能……此事便有轉機。”
“只是……”嚴理望向季禎,“時間有些緊,明日就是第七日。”
季禎拍胸脯保證,“沒問題,本宮現在就去找皇兄!”
她雷厲風行,去皇宮的路上拐去蕭府,讓齊三幫忙察驗解藥是否有問題后,又馬不停蹄地趕往皇宮。
剛進兩儀殿,季禎就歡快地喊:“皇兄!”
話音未落,就見季煬板著臉站在原地,神情哀怨,“你還記得有我這個人呢?”
季禎連忙去哄,“哎呀,這不是這幾日太忙了嗎?”
季煬揮手屏退眾人,“爭爭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你一向怕麻煩,能躺著絕不坐著,何時會因為一個男人日夜無休,夜奔千里?”
季禎掰著手指頭數,“皇兄你有些夸張了吧?哪有千里?”
季煬扭頭,黑如點墨的眸子牢牢盯住她,“那蕭道余就這般好?值得你如此付出?”
季禎盯著他,知道他又要發病,連忙安撫道:“跟他什么關系,我是因為皇兄你曾說蕭道余是你的股肱之臣。”
她輕輕靠在季煬懷中,“皇兄好不容易有幾個信任的人,我不想你折斷羽翼。”
良久,她感受到一只手緩緩摸上她的脊背,頭頂響起飄渺如鬼的聲音,“那爭爭能保證,以后都不再見蕭道余嗎?”
季禎微怔,“他這人會說話,偶爾聊聊天挺好的。”
“呵呵。”頭頂傳來輕笑,“你聽,爭爭明明就是為了自己,又何必攀扯我?”
季禎不解,“這兩件事又不沖突。”
“怎么不沖突?”季煬突然扣住她的后腦,強迫她仰頭直視自己的眼睛。
“他一個無名無姓的賤民,何德何能擔得起你如此對待?”
“爭爭,你對他動了真心!”
季煬雙目赤紅,口不擇地低吼出聲:“如果你如此不挑人,為何不能挑我?”
“季煬!”
季禎難以置信,“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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