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種吃菜有咸淡味還能殺頭豬吃肉的日子,已經好到不能再好了,都不敢出去說實話,怕外面村落嫉妒羨慕恨。
然而這并不是高潮部分。
十個油棚子里居然在劉老柱講完后,又掀起新的一輪叫好聲。
并且比剛才更加真情實意。
因為許老太作為商鋪東家們代表宣布道:“過年期間,工錢翻倍!有誰要掙雙倍工錢的?現在開始報名排班。”
“另外,誰會唱個小曲表演節目也報名,只要通過村委會認可,一個節目獎勵一只百文以上的大肥雞。”
“啥時候開始?”
“你現在也行啊,現在給大伙演一個,一起看看能不能選上。”
伴著外面鵝毛大雪,茄子包媳婦和歪把梨兒還有大覺驢媳婦唱道:
“香煙升九天,大門掛紙錢,二門掛白幡,嫂嫂歸西天……”
頭桌村委們:“打住,大過年的,你這是硬要給人送走啊。下一個。”
“一更啊今兒啊呀,月牙啊可沒出來呀,紅妝懶得卸,獨坐大火炕,沉沉相思聲聲嘆,無情棒打美鴛鴦……”
為只雞,村民們是真拼,還有婆子出賣自個老爺們的:
“別看俺男人不愛說話,他可會唱了。就你夜里給我唱的那個手拉年嚼糧,飛雪遮殘陽……”
四伯捂眼睛,對一把年紀的張二蠻子說:“艾瑪,一把年紀都不敢往下聽了。蠻子啊,沒想到你夜里還給你老婆子唱曲。”
那你不會點兒啥能娶上媳婦嗎?本來就窮。
與此同時,岳護衛已經復命站在霍允謙面前了。
岳護衛一板一眼道:
“屬下去的路上,正好和許家的年禮車相遇。”
“禮呢?”
別看他們回來了,但年禮驢車還沒到。
他們的軍馬腳程快,回程時從車隊旁超過。
“回稟大將軍,應是快到了,屬下猜測,還有五里地。”
這個趙大山,做事拖沓。
霍允謙點下頭,手指無意識地刮著書籍空白處。
“抵達二道河村時,許姑娘正在殺豬。”
霍允謙指尖一頓,不可置信道:“……殺豬?”
“是,像屠夫一樣在卸豬肉。”
霍允謙抿下唇。
先要“煉丹”,似乎對方士那一套感興趣,他就送了這方面書籍,很怕耽誤那個小腦袋瓜。還怕“煉丹”那一套枯燥,容易折了早慧,又送幾本游記。
但甭管是哪種,也沒見許甜心有什么奇思妙想反饋回來。一個字也沒有。
接著又要種地,還要種草藥,他這次就送了這方面書籍。
沒想到這又改殺豬了,聽那意思還殺過不少,否則岳護衛不會說她像屠夫。
一個姑娘家,怎么就……真淘啊。
“繼續。”
霍允謙沒想到他這句繼續,不僅從話少的岳護衛口中,聽到不少許家收到年禮時說的感謝話,知道二道河村在殺年豬慶祝,而且竟然還聽到了岳護衛的心里話。
“屬下雖然沒參與其中。
但是看著那一村子人在忙碌,好像也聞到了大鍋里燉的豬肉香,鐵鍋里的燉魚味兒,為取暖架起篝火燒的柴味兒,還有老輩人說話時冒出的酒味兒。
更好似看到,老輩人在拍著自家兒孫胳膊讓喊人拜年。
好似看到,老輩人手中端的茶缸里,正泡著高碎茶葉沫子飄在杯口正泛著熱氣,里面還有一層茶垢。
屬下多,請大將軍贖罪。”
岳護衛單膝跪地。
霍允謙看著面前的人,知道和他一樣,已經三年未歸家過年。
后來岳護衛離開后,九寶才向霍允謙匯報道:岳護衛的外祖父在前不久去世了,這次傳來家書才知道。所以那番話應該是想他姥爺。
“聽聞岳護衛十歲前都是在鄉下生活,由他外祖一手帶大,十歲后才認祖歸宗。這趟去了二道河村,應是勾起了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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