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是我眼下能做主給予公子最多的了。”
她將三株靈草輕輕放在小桌上,推向寧凡,語氣真誠中帶著一絲無奈。
“再多便需請示家族長輩,非我所能決定,還望公子見諒。”
寧凡目光落在三株靈草上,又抬眸看了看阮鴛。
她眼神澄澈,并無施恩圖報的驕矜,也無刻意示好的造作,只有一片坦然。
沉吟一瞬。
寧凡伸出手,將三株天靈草拿起。
靈草入手微涼,生機勃勃。
沒有猶豫,如同上次一樣,他將三株靈草依次送入口中。
甘潤的汁液化作道道溫和的暖流,迅速散入四肢百骸,與他體內原本就在起效的藥力匯合,如同給緩慢燃燒的爐火添了新柴。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細微的損傷處,麻癢愈合的感覺更明顯了些,氣力也恢復了一些。
雖然完全恢復還差得遠,但至少,身體不再像之前那樣,仿佛隨時會散成一堆零件。
輕輕吐出一口帶著草木清氣的濁氣,寧凡看向阮鴛,主動報上姓名,語氣也多了幾分誠懇。
“在下寧凡,阮姑娘俠骨仁心,接連贈藥,此情寧某記下了,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這話他說得認真。
萍水相逢,兩次贈予急需之物,這份善意,無論出于何種原因。
寧凡都承情。
阮鴛卻笑著擺了擺手,眼眸如新月。
“寧公子重,小女子阮鴛,相助公子,并非圖謀報答,只是覺得應當如此而已。”
她的笑容干凈而明亮。
寧凡看著她,心中那份警惕,不知不覺又淡去一分。
他相信阮鴛此刻的話。
正當寧凡斟酌著,是否該再問些關于驚天城,或者周邊關于宗門的情況時——
他的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原本半闔的眼簾倏然抬起,目光銳利如電,猛地轉向車廂一側那扇關閉著的雕花小窗!
目光仿佛能穿透緊閉的窗板,筆直地投向車隊側前方。
車廂內平和的氣氛為之一凝。
阮鴛察覺到寧凡氣息和姿態的突兀變化,疑惑地開口問道。
“寧公子,怎么了?”
寧凡沒有立刻回答。
他維持著那個姿勢,凝神了約莫兩三個呼吸的時間。
天人意被寧凡催動到極致,盡管靈力枯竭,但那份與天地交融的敏銳靈覺,依舊捕捉到一些異樣。
他緩緩收回目光,看向面露不解的阮鴛,嘴角竟扯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阮姑娘。”
“若是接下來,你們需要寧某出手解決的‘麻煩’,可以用天靈草來換,寧某可護你等一路安全。”
“……”
阮鴛愣住了。
寧凡這話……什么意思?
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料事先機的從容。
仿佛他已經看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并且斷定,自己很快就會求到他頭上?
這可能嗎?
阿明他們經驗豐富,護衛周全,這路線也是走了許多次的……
最關鍵的是。
眼前渾身傷病的少年,真的能幫助到他們嗎?
阮鴛心中念頭急轉,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剛想張口說些什么時,一聲凄厲驚恐到極點的馬匹嘶鳴,如同裂帛般驟然撕破了山林清晨的寧靜!
“咴——!!!”
緊接著,是前方車夫倉皇失措的驚呼。
“小心!有東西!”
“轟隆!”
拉車的馬匹似乎受驚人立而起,帶動著整個車廂猛地向前一頓,隨即又狠狠向后一挫!
“呀!”
猝不及防的劇烈顛簸,讓坐在錦凳上的阮鴛驚呼一聲,身體完全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前撲去,額頭‘咚’一聲撞在了小桌邊緣!
茶杯翻倒,茶水流了一桌。
但她根本顧不上額頭的疼痛和滿桌狼藉,也顧不得儀態,手忙腳亂地撐起身子,臉上滿是焦急和擔憂,一把掀開了車門前的厚布簾子,探出身急聲喊道。
“怎么回事?!發生什么了?!”
車簾掀開的剎那,前方混亂的景象和一股濃烈的腥風撲面而來!
幾乎在她出聲的同時,阿明凝重而急促的吼聲已然傳來,壓過了馬匹的躁動和其余護衛們的騷亂。
“小姐!小心!有妖獸靠近!”
“待在馬車上,千萬不要下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