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這就是故意搬給他們看的。
再者,雖說受了杖罰,但陛下并未公然點明過錯,不管背后有何隱情,都能看出陛下仍舊顧念著父子情分,昭王也就不會因此失勢。
不過倒是能看出另一點,盡管昭王和永昌侯府結了親,也絲毫影響不了皇室大統未來的走勢。
尚國公撫掌沉思。
看來好好靠住太子這棵大樹才是正理,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設個局,把軒轅璟‘賣’給太子殿下,求助的同時順道表一表忠心。
葛氏看不穿那么多彎彎繞,總之軒轅璟挨收拾她就是高興。
和她一樣高興的還有軒轅赫和陸奎。
軒轅赫最近偷偷帶了一名新琴姬入府,十指纖纖弄絲弦,琴音繞梁三日不絕。
人也長得好,五官精致,婀娜多姿,性子還有趣。
軒轅赫日日窩在府中,要么聽琴賞曲,要么擁香在懷,簡直比神仙還逍遙,結果母妃也不知道哪里不對勁,非讓他去找早就不知道沉入哪條河的崔行晏。
不僅如此,還再三叮囑,讓他別去招惹軒轅璟和蘇未吟。
這倆有什么好忌憚的?不過是兩個只會在背地里耍些小手段小把戲的跳蚤罷了。
真要是惹急了,不管容家還是崔家,一指頭就能把他們按死。
看看軒轅璟,剛和永昌侯府定下親事,這才蹦跶幾天,挨收拾了吧,哈哈!
軒轅赫心情大好,伴著悠揚琴音,飯都多吃了幾口,碰上側妃過來掃興,說想回娘家探望一下,他也寬宏大量的沒有發火,只讓她滾了就行。
將軍府主院,陸奎正窩在椅子里翻看北上使團的名單。
腳步聲踏破院中寂靜。
關上廳門,陸晉乾拂去肩頭雨滴,“父親,傳無誤,軒轅璟確實受了罰。彥青親眼看到他被人抬下馬車送回府中,瞧著傷得還不輕。”
陸奎兩瓣厚唇往兩邊咧開,笑得那叫一個暢快,“為父早就說了,不管是他,還是那個孽障,都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時了。”
得罪了太子殿下,還能有好日子過?
陸晉乾坐下來,神色間也透著快意。
有人以為攀上了高枝兒,結果人還沒嫁進去,禍事先來了,只怕這會兒臉都氣黑了吧。
陸奎將名單合起放到桌上,正色道:“此次北上受禮,是咱們翻身的大好機會。只要將這趟差事辦漂亮了,日后陛下面前,自有咱們陸家的一席之地。”
上陣父子兵,此去北境,陸奎特意向皇帝求了恩典,叫上陸晉乾隨行。
接受個獻禮能有多難?
這么好的立功機會,當然得叫上兒子一起。
“兒子明白。”
冷不丁掃到架子上一只彩釉細腰瓶,陸晉乾的視線一下子定過去,自然蜷起的手驟然握緊。
那是歡兒最喜歡的花瓶,往年海棠花開的時節,她總會折上一支插進瓶子里,在肅靜典正的廳里裝點出一抹嬌色。
可是如今……
想到在奉心堂受苦的妹妹,陸晉乾頓時笑不出來了,心里如同有針尖細細密密的扎著。
“父親,待咱們立功歸來,是不是能求圣上開恩,放歡兒回家?”
提及幺女,陸奎心里也不好過。
如今這家里就剩父子兩人,前陣子陸晉乾在京營,偌大的府邸就他一個,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說不出的冷清。
在虞氏那里栽了跟頭,陸奎也不琢磨續弦納妾的事了,若是貼心的小女兒能回到家中,自是再好不過。
陸奎握拳在桌面輕錘了一下,“可以一試,到時我去陛下面前求上一求……”
話音未落,廳門忽然打開,一陣風攜著濕意襲進來,幾乎將燭火壓得熄滅。
深如墨色的袍角掠過門檻,繡出寫意山水的銀線隨步伐泛起冷光。
“陸將軍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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