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兩全之策。
既保住了自己的兵,又給了陛下一個臺階下。
陛下看著他,眼底的笑意,似乎淡了幾分。
“準了。”
最終,他薄唇輕啟,吐出了這兩個字。
……
翌日清晨。
成王府內,一派寂靜。
蕭恕一夜未眠,此刻正臨窗而立,看著庭院中被白雪覆蓋的枯枝,神色晦暗不明。
這時,一陣急促而歡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滿院的沉寂。
“三哥!三哥!你真的回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
一個穿著寶藍色箭袖錦袍的少年,像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
見到來人,蕭恕眼中那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終于泛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暖意。
蕭霖已經沖到了他面前,仰著一張與陛下有五六分相似,卻更顯飛揚跳脫的臉,眼中滿是抑制不住的興奮與孺慕。
“昨日宮里就有風聲,我還當是他們胡說,沒想到三哥你真的回來了!”
在這座冰冷的皇城里,除了遠在深宮的母后,蕭霖最惦念的,便是這位三哥。
陛下登基后,他便出宮另住,彼時他才一歲便同三哥同住。
那幾年與三哥同吃同住,是他手把手教他讀書寫字。
是為兄長,卻如父親一般,給了他最溫暖的依靠。
蕭恕伸出手,習慣性地摸了摸蕭霖的頭。
入手已不是兒時那柔軟的發頂,而是束得一絲不茍的發冠。
“長高了,也長大了。”。
“那是自然!”
蕭霖得意地挺了挺胸膛,“三哥你都不知道,我現在可厲害了!”
他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壓低了聲音。
“三哥,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他說著,揚手就要下人將匣子抬上來。
一旁的慶總管嚇得臉色一白。
“哎喲,我的小殿下!可使不得!”
慶總管哭喪著臉,“黑藥太危險了,稍有不慎這里可就成平地了,您可千萬不能在這兒玩兒!”
“胡說!”
蕭霖不服氣地掙扎,“我已經試過好幾次了,不危險。”
蕭恕的唇角輕輕揚起。
關于自己這個弟弟的“輝煌事跡”,他即便遠在禹州,也早有耳聞。
蕭恕開口制止了蕭霖的動作,“你的寶貝,我心領了。”
蕭霖這才悻悻地住了手,嘴里還小聲嘀咕著,“三哥你都不知道,我這個新炮仗,比芙兒生辰宴上放的那些煙花還響亮呢!”
蕭恕的眸光,卻微微一動。
“芙兒?你何時和這小丫頭這般熟稔了。”
蕭霖,“三哥你忘記了嗎,我送她玉虎,還是你點頭同意的。”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奇地湊到蕭恕面前。
“咦?不對啊……”
“三哥你遠在禹州,昨日才剛回京,怎么會知道昨天是芙兒的生辰?”
蕭恕看著他那雙清澈的,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睛,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隨即,他淡淡開口,“過去三年,孟時嵐母子三人,一直生活在我的封地,禹州下屬的定縣。”
“我還早已收了芙兒為義女。”
“啊?”
蕭霖的腦子,徹底宕機了。
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撓了撓頭,小聲嘀咕了一句。
“那……那豈不是,差了輩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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