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結果,至于你們的死活,與我何干?”
伙計倏地抬頭,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過。
宋積云被那雙毒舌似的眼睛緊緊纏上,一股涼意從后背爬了上來。
她努力咬著自己的后牙槽,讓自己不要露怯。
片刻后,她從袖中取出一只沉甸甸的錢袋,扔在桌子上。
銀子撞擊地面的聲音,清脆又誘人。
“這里是五百兩。”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買通也好,硬搶也罷。”
“十日之內,我必須見到那兩個孩子。”
“事成之后,我再給你雙倍的價錢。”
殺手頭目看著地上的錢袋,眼中的殺意漸漸褪去。
他撿起錢袋,沉聲應下。
“好。”
……
孟時嵐的府邸。
夜色如墨,萬籟俱寂。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份平靜之下,暗流洶涌。
府里府外,魏尋和郭凡早已暗中增派了數倍的人手,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然而,一連十余日,都風平浪靜。
對方就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再沒有半點動靜。
這種敵在暗,我在明的等待,最是磨人。
雙兒每日都提心吊膽,連睡覺都不敢睡得太沉。
孟時嵐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書房里,她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她不能永遠被動地躲在府里,讓芙兒和小胖喜跟著她一起被困在這方寸之地。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她決定,引蛇出洞。
城西的西市為邦外市場,這里什么都有。
也京城里魚龍混雜,最為熱鬧的地方。
走進西市,熙熙攘攘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
胡商的叫賣聲,各州市的吆喝聲,南腔北調,不絕于耳。
空氣中彌漫著香料、皮革和各種食物混合的奇特味道。
波斯的地毯,昆侖的美玉,東海的珍珠,草原的馬奶酒。
只要你有錢,再稀罕的東西,都能收入囊中。
來往西市的,多是商賈富戶家中的管事和采買。
像孟時嵐這般,一身蘇繡錦緞長裙,頭戴珠釵,身披玉飾,一看便是身份尊貴的主家小姐,身后還跟著丫鬟護衛的,實在少數。
她一出現,便像是一只誤入狼群的肥羊,立刻吸引了所有商販的目光。
“小姐,小姐!看看我這兒的貓眼石,從西域來的,晚上能發光!”
一個絡腮胡的胡商,捧著一個盒子,擠到孟時嵐面前,獻寶似的打開。
孟時嵐看也不看,大手一揮。
“買!”
這擲地有聲的“買”字,似乎讓商人們看到了一只待宰的肥羊。
“姑娘,瞧瞧我這兒的紅寶石,鴿血紅!真正的鴿血紅!鑲在簪子上,保管您艷壓群芳!”
商人們盡力地推薦著自己的貨物。
跟在孟時嵐身后的雙兒,看得咋舌不已。
而隱在人群中,時刻保持警惕的郭凡和魏尋,瞧著這番景象,忍俊不禁地搖了搖頭。
孟時嵐卻似乎樂在其中。
她饒有興致地從這個攤子逛到那個攤子,時不時拿起一塊寶石,對著光看成色,又或是拿起一串珠子,在手腕上比劃。
她問價,還價,與那些精明的商人你來我往,一派悠閑自在。
孟時嵐幾乎將西市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走了個遍。
她身后的雙兒和護衛,手上都拎滿了大大小小的盒子。
馬車里,更是堆了小半車的各種玩意兒。
周圍除了熱情過度的商販和看熱鬧的路人,再沒有一個可疑的人出現。
孟時嵐站在馬車旁,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起來。
難道,是她想錯了?
還是說,她今天的陣仗太大,讓對方不敢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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