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就非要,將這窩山匪剿滅干凈!”
小廝,“可是,沒有兵怎么剿匪……”
柳明翰看著他笑了下,“除了漢王的藩兵,還有賀將軍的西南大營。”
“雖然比臨州的藩兵遠了點兒,但依照賀將軍的行軍速度,也不是不能再等等。”
刺史府的急報剛出城。
成王府的書房就有人呈報了。
“西南大營賀將軍?”
蕭恕修建盆景綠植的手一頓,隨后笑了起來。
“那便更好,熟人好辦事兒。”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
“咔嚓”一聲,一支枝頭剛出新芽的側枝就被剪掉了。
*
定縣的縣衙靜悄悄的。
巡防的官兵絲毫不敢懈怠,姚十三也拿出了身上所攜帶的全部錢銀,重賞之下,又現招募了一批民兵。
人數現在是增加了一百多人。
可也只是一顆易碎的雞蛋一樣。
姜興堯和魏尋都不在縣衙。
“阿娘,爹爹醒了嗎?”
芙兒緊緊地抓著阿娘的衣袖。
她再是懂事早慧,也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
爹爹前兩日還幫她出了氣,給她買了猴子小車。
現在卻躺在床榻上悄無聲息。
她現在還不明白生死。
但是她很害怕。
害怕爹爹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叫她“芙兒”。
姚十三俯身在女兒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會的,爹爹那么喜歡芙兒,他不會舍不得醒來的。”
芙兒點了點頭,“我也喜歡爹爹。”
末了,她又補了一句,“小胖喜也喜歡爹爹。”
姚十三替她將被角掖好,“睡吧。”
芙兒乖乖地閉上眼,手卻沒有松開阿娘的衣袖。
姚十三斜靠在她的身邊,一邊輕輕拍著女兒,一邊望著幽幽跳動的燭火。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沒有想。
直到身旁的小孩兒呼吸變得輕緩又綿長。
她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把那有點涼的肉乎乎的小手塞進被子里。
隔壁的房間,燈火通明。
湯大夫每隔兩個時辰就會來給周從顯施一次針。
雙兒正在熟練地給湯大夫打下手。
湯大夫收起針灸包,“兩個時辰后叫我。”
他的話頓了一下,“扎完他若還是不行,我、我也無能為力了……”
姚十三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一句。
雙兒忍不住抹了把眼淚。
姚十三像是什么也沒有聽到一樣,她走進來將盥洗盆里的帕子擰干搭在架子上。
“雙兒,你去休息會兒,我來看著。”
湯大夫看了兩人一眼后,輕嘆了一聲,提著藥箱出去了。
雙兒,“我還不累,白日里姐姐暮兵跟著跑上跑下才是辛苦,這兒我來守著,姐姐去睡一會兒。”
姚十三望著她笑了一下,“他是為了救我才成了這副模樣,我還不出一份力,待他醒來,恐怕還不得說一句,‘姜時窈出了京,不僅嘴皮子厲害,心也硬得跟石頭一樣!’。”
雙兒的眼眶紅了一下,隨后她狠狠地點了下頭。
“對!世子說話可不留半點兒情面,姐姐可千萬別落了他的話柄!”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哥小太摳門連個丫頭都舍不得買一個,明兒你還要去后廚幫忙,那么多人的口糧呢!”
姚十三將她趕了出去。
關上門。
滿室的靜謐。
姚十三雙手捂著臉蹲在墻角好一會兒后,她才慢慢地站了起來。
將她剛剛晾起來的帕子重新投進溫水里。
夜晚寒涼,但是周從顯現在還在高熱,需要時時溫水擦拭。
“周從顯,我又不是伺候你的丫鬟,你躺了三日,我也伺候你好幾回,該夠了。”
姚十三的聲音輕輕的。
“在京城時,宋積云都是因為你才對我多般陷害,可你不僅不幫我,你還叫我忍讓。”
“我要如何忍讓,連命都沒了,拿什么忍。”
“現在你替我受了兩箭,我們兩相扯平,你好了就回你的英國公府,我就留在定縣當個賣糧的姚娘子。”
她重新投了一次水后,繼續一遍遍擦著他的肘窩。
“我雖然出京才幾個月,但是我覺得當個姚娘子比姜娘子有意思。”
“你有鴻鵠之志,注定是翱翔九天,我只是一個偏安一隅的小雀鳥兒而已。”
“這次你傷了這么重,這么久還不醒,我才覺得以前那些也算不得什么,起碼我還活著。”
“所以呀。”
她長呼了一口氣,才鄭重道。
“周從顯,快點兒醒吧,我不恨你了,也不恨任何人了,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回京了。”
她擦拭的手被反抓住。
下一刻,微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姜時窈,你連名字都改了,性子就不能改改?”
“睚眥必報,豈能這么快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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