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春和日麗,天氣也沒有很冷。
寂寥了一整個冬日,河道里的游船不少,絲竹聲不斷。
“這船也太小家子氣了。”
蕭霖靠著欄桿,對這艘小船很是嫌棄。
芙兒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釣魚竿,“看我們誰釣得多。”
孟時嵐看了眼甲板上三個小孩,轉頭看向綠柳。
“你下去看著他們,當心掉水里。”
“是。”
雙兒見她下去了,才靠近姐姐低聲耳語。
“昨日我看見了她從一輛馬車上下來,說不定又有什么詭計。”
孟時嵐笑了一下,“還真被你說中了。”
“你知道芙兒為什么想來游船嗎?”
“她就是聽到綠柳和其他丫鬟,在說灃河游船的事兒。”
“小孩子聽風就是雨,自然央著就要來了。”
雙兒想到上一次白馬寺害賞花,就害得姐姐風寒了好多日。
她忍不住嘟囔,“什么時候才能將這些人一網打盡,誰能天天陪著他們的大戲。”
孟時嵐眼睛眨了一下,“所以我今兒多叫了一個人。”
“叫了誰?”
孟時嵐租的這條船不算大,但是船上的廚子是蕭霖自己帶來的。
小船剛剛起航,飯菜的香味就飄散了出來。
錢袋子名不虛傳,用的都是頂好的食材。
勾的隔壁船上的人都探出了頭。
“好香,哪條船上的廚子手藝這么好!”
三個小孩在船尾釣魚,沒有聽見隔壁的話。
隔壁船上的書生自詡風流才子,抬頭就看到二樓窗邊的美人,立刻送上酸詩兩首。
“哪兒有美人?我看看!”
穆守真急忙扒開好友的肩膀,探頭一看竟然是孟時嵐。
他立刻掐了一把好友的胳膊,“別胡說八道。”
周菀早就說過,孟家小姐是他弟弟命中注定之人。
他忍不住抹了額頭上的一把發汗。
要是被媳婦兒知道他的朋友調戲孟小姐,今晚他不用回家了。
好友看了穆守真一眼,“你認識?這是哪家小姐,沒有見過。”
他連忙將窗子合上,“鎮國公府家。”
這一下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他們的表情,五味雜陳。
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船身猛地一抖。
“怎、怎么了!”
穆守真連忙跑下甲板。
就見一條比他們更大的船,將他們擠了出去。
小船的船頭也被擠裂了。
船夫一臉的難色,而對面船跳下一個小廝,一句話也沒有說,扔下一袋銀子轉身就跳回來大船。
銀子夠多。
甚至夠買一條更大的船。
船夫喜笑顏開地收起錢袋,轉頭看向穆守真,“穆公子對不住,小船今日不能開了。”
一群書生敗興而歸。
只有穆守真站在岸邊,若有所思。
若是他剛才沒有看錯,那條船就是奔著孟時嵐去的。
若是他的眼睛沒有問題,那船上之人,好像是高志安。
上次白馬寺,兩個就打了一架。
現在一看就是另有目的!
這狗東西有妻有妾,居然還想挖他舅子的墻角!
他轉身就趕回府去。
高志安的面前放著那頂象牙玉雕頭冠。
他心中的那團火,自周從顯找他,說要給他舉薦的那日起就沒有熄滅過。
“世子,船追上了。”
小廝從甲板著急忙慌地沖了上來。
高志安從窗子望過去,在這兒他就能看見孟時嵐的帶笑的側臉。
還有其身旁的女兒,那張和周從顯如出一轍小臉。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捏的“咔咔”作響。
小廝大氣不敢喘。
他覺得近來世子變化好大,易怒易爆。
從前的世子雖然嚴厲,但是不苛刻。
與如今判若兩人。
“跟著。”
耳邊傳來高志安冷冷的吩咐聲,他慌忙抬頭。
只見世子的眸底劃過一抹狠厲。
“等離岸邊遠了,再撞上去。”
“撞、撞上去?!”
小廝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世子若是出了事,小的一家性命都不夠賠呀!”
高志安的眸底泛起冷色,“讓你撞船,沒讓你殺人。”
“這點兒小事兒都辦不好,日后別留在府里了。”
小廝低下頭去,世子越發會為難人了。
到底是小損,還是沉船。
這讓他如何控制。
湖面上,微風撫過,船上的旗勝迎風而動。
船家撐著船,船只在湖面上緩緩滑行。
孟時嵐看著那艘不遠不近,跟在身后的船。
這樣的把戲又要經歷一次。
她招誰惹誰。
“雙兒,你去告訴船夫,在前面的風雨橋停一下。”
金明湖有一個湖心島,連接的橋便是風雨橋。
雙兒不明白什么意思,但還是照做。
小船剛在風雨橋下停穩。
頂上“咚咚”地兩聲,船身微微一沉。
有人直接從橋上跳了下來。
雙兒還沒有反應過來,門就打開。
魏尋和周從顯進來了。
雙兒的嘴微張,姐姐說的人,就是他們倆。
幾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又“砰”地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