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走在路上,還挺可怕的,好在出租屋離衛生院不太晚,凌秋月還算順利地回家了。
第二天,凌秋月提前來到了衛生院,先用衛生院的總機給張慧君打了一個電話,只說她妹妹在醫院,具體什么情況沒說。
還是讓病人自己說吧。
凌秋月先去了病房,張慧蘭還在睡,床邊上坐著一個人,是狗蛋。
看見凌秋月進來了,狗蛋站了起來,用袖子飛快地擦了擦眼睛。
“還沒醒?”凌秋月問道。
“嗯,我來了一會兒了,一直沒醒,我媽為什么不醒?”
狗蛋是擔心的,昨晚他聽見爹打媽媽的聲音了,可奶奶把他那屋上了鎖,還騙他說爹耍酒瘋,叔伯大爺在勸他。
他要是出去了,添亂不說,他爹手上沒個輕重,打他怎么辦?
聽奶奶的話里話外,都是為他好。
可事實根本不是這樣,大娘告訴他,昨晚他爹打他媽了,是大爺把人送去了醫院。
是程家人把他媽扔進了醫院。
“可能是藥物的作用,不用擔心,應該很快就醒了。”
狗蛋這才放下心來。
凌秋月去做上班前的準備了。
張慧君來的匆匆,她現在很敏感,只要聽見妹妹的事,她就往不好的方面想。
“狗蛋。”
“大姨。”狗蛋看見大姨,就像看見了靠山一樣,聲音都哽咽了。
“你媽是怎么回事?”
“讓我爹打的,他耍酒瘋,我奶奶也不是個好東西,她把我鎖在屋子里,不讓我出來;我大爺把我媽送過來,一分錢都沒放。”
對于程家人,張慧君早放下幻想了,你能指望壞人良心發現?
那是自取其辱。
“狗蛋,你先看著你媽,我去找醫生問問你媽的情況。”
要是問張慧蘭本人,一準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醫生剛才來過了,就是那天幫你和我媽治病的那個姐姐。”
那是凌秋月。
張慧君快步走向醫生辦公室,正好碰到凌秋月從里面出來,她剛查完房回來,要去診室坐診了。
“凌醫生,我想問問我妹妹的情況。”張慧君急切地說道。
凌秋月溫和地說:“你別著急,她是昨晚被送過來的,也是昨晚做的手術。手術很成功,不過她傷得挺重,頭上有開放性傷口,身上多處淤青,下體也有撕裂傷。”
張慧君聽著,眼淚止不住地流,憤怒又心疼地說:“那個畜生,我早就勸慧蘭離開他,她就是心軟,這次說什么也不能讓她再回去了。”
凌秋月點點頭:“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女人不是天生的弱者,要學著運用法律為自己爭取公道。你們當家屬的,你多勸勸她,多關心她,和我們醫生比較,現在最需要的是你們。”
正說著,病房傳來狗蛋的喊聲:“大姨,我媽媽醒了!”
張慧君和凌秋月趕緊朝病房走去,張慧蘭確實是醒了。
“我沒事,就是身上沉,我多睡了一會。”
張慧君一肚子怨氣,“腫的像豬頭,還說沒事,要不你說一根頭發絲也沒少?”
張慧蘭苦笑,“大姐,不帶這么說我的,我是你妹妹。”
“你要不是我妹妹,我都懶得管你,一點也不爭氣。”
凌秋月檢查了一下傷口,確定恢復良好,安慰了張慧蘭幾句,就離開了。
“狗蛋,給你兩毛錢,你去食堂看看有沒有什么吃的,給你媽打點飯。”
張慧君掏出錢和糧票,又教他怎么用。
“我沒覺得餓……”張慧蘭說道。
“你快拉倒吧,不吃飯你想餓死啊?”
張慧君其實是想支開狗蛋,有狗蛋在,有些話她問不出口。
等狗蛋走了,張慧君問道:“說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挨了打是白挨的嗎?還想回去跟程壞種繼續過……要是這樣,你的死活,我就不管了,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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