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擁有滔天的財富和無上的權勢,可以輕易得到世間絕大多數東西,卻在此刻,因為一個簡單的擁抱,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和……惶恐。
怕這只是一場幻夢。
“許昭意,”他低聲喚她的名字,語氣里帶著一絲不確定,“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他不再是那個運籌帷幄、霸道強勢的蘇之赫,更像一個缺乏安全感、急切尋求承諾的孩子。
許昭意在他懷里輕輕點了點頭,給出他此刻最需要的肯定:“嗯,不離開。”
雖然未來依舊迷霧重重,雖然蘇園仍可能是一座華麗的牢籠,但此刻,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正不可抑制地為他跳動,為他疼痛。
得到她的回應,蘇之赫的手臂收得更緊,仿佛要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窗外夕陽西下,暖金色的余暉透過玻璃灑落進來,將相擁的兩人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
距離一年之約,還有最后一個月。
被顧宴約了幾次,礙于蘇之赫的醋意,她都推遲沒見面。
但太久沒見,她心里也生出些許牽掛。
她趁著蘇之赫上班的空隙,出去見了他。
咖啡廳里。
兩人點了一杯拿鐵,兩件小點心,平靜地坐著。
好些時日沒見,再見到他時,心已不再悸動,只有對哥哥的喜歡。
顧宴溫柔的目光凝望著她,“過得還好嗎?”
“嗯。”許昭意輕聲說:“阿赫對我很好。”
“蘇之赫的身體還好嗎?”
“恢復得挺好的。”許昭意端起咖啡,抿上一口,想起蘇之赫為她受的傷,心里依然感動,“就是陰雨天還會有點酸脹,需要慢慢調養。”她頓了頓,像是想起什么,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就是人比以前更黏我了。”
這話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嬌嗔和縱容,聽得顧宴眼神微微一暗,但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溫潤。
他清楚地感覺到,眼前這個他從小守護到大的女孩,提起那個男人時,周身的氣息都變得柔軟而不同了。
那種變化細微卻深刻,宣告著他正在徹底失去某種資格。
“那就好。”顧宴壓下心頭的澀意,笑容依舊得體,“他肯為你拼命,看來是真的把你放在心尖上。只要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他的話語里是真切的祝福,卻也難掩落寞。
兩人又聊了些近況,大多是許昭意在說,顧宴安靜地聽,間或問上一兩句。
氣氛平和,卻再也回不到從前那種無間的親密,一道無形的鴻溝已然橫跨其間,那是屬于另一個男人的印記。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咖啡廳斜后方的綠植遮擋處,一個身影正悄悄舉著手機,將鏡頭對準了他們。
呂欣欣的臉上帶著扭曲的笑意,手指飛快地調整著角度,刻意捕捉著許昭意淺笑的瞬間和顧宴專注凝視的眼神,努力營造出一種曖昧纏綿的氛圍。
“哼,許昭意,看你這次還怎么狡辯!”呂欣欣低聲自語,眼中閃過快意。
她小心翼翼地錄了好幾段視頻,特意挑選了角度最“刁鉆”、看起來最“親密”的一段,迅速通過微信發送給了蘇之赫。
緊接著,一連串添油加醋的消息追著視頻轟炸過去:
阿赫,我本來約了朋友在這里喝下午茶,沒想到居然撞見許小姐和別的男人私會!
這男的看她的眼神絕對不清白!兩人聊得可投入了,許小姐笑得多開心啊。
你不是才剛出院不久嗎?她這就迫不及待出來見野男人了?把你置于何地?
我真替你不值!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發送完畢,呂欣欣想象著蘇之赫看到這些后暴怒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她收起手機,像幽靈一樣悄然離開了咖啡廳。
與此同時,蘇氏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
蘇之赫正在看合同,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接連不斷的提示音打斷他的專注。
他微微蹙眉,拿起手機。
當呂欣欣的名字和那段視頻跳入眼簾時,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點開視頻,畫面里許昭意和顧宴相對而坐,她正微微笑著,側臉線條柔和。
拍攝角度選得極其刁鉆,看起來顧宴的目光確實深情款款,而許昭意的笑容也仿佛因對方而起。
緊接著,那些充滿挑撥和惡意的文字信息,像毒蛇一樣鉆進他的眼睛。
辦公室內的氣壓驟然降低,冰冷的氣息以蘇之赫為中心彌漫開來。
蘇之赫的指節捏得發白,手背青筋暴起。
私會?顧宴?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狠狠扎進他的神經。
一股暴戾的怒火瞬間沖垮他的理智,燒得他眼眶發紅。
他甚至沒有去思考這視頻的來源是否可疑,極致的占有欲和因過往創傷而極度脆弱的信任,在這一刻蒙蔽他所有的判斷力。
他猛地站起身,巨大的動作帶倒身后的真皮座椅,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渾身裹挾著駭人的風暴,大步流星地沖出辦公室。
他要去親眼看看,許昭意這段時間對他的溫柔和眷戀,到底是不是虛情假意。
黑色的轎車如同脫韁的野獸,一路闖過數個紅燈,朝著呂欣欣信息里提到的咖啡廳地址疾馳而去。
車內的蘇之赫,臉色陰鷙得能滴出水來,眼底是翻涌的黑色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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