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意坐上地鐵,出了廣城,直到偏郊總站才下車。
她走出地鐵口,扣上外套的帽子,帶上口罩,也不打車,坐上一輛載客的摩托車,一直往前開。
摩的開到郊外的山村里。
她付款下車,往山村里走,躲入一處山林巨石邊上,給顧宴發了定位,隨后關機。
秋風很大,陽光落在大樹上,被茂密的葉子全擋住,有種陰冷刺骨的寒意襲來。
她蜷縮在巨石旁,抱著手臂,靜靜等了兩個小時。
直到耳邊傳來顧宴的聲音。
“昭意…昭意…你在哪?”
許昭意猛地起身,走出巨石。
見到顧宴那一刻,她熱淚盈眶,懸在嗓子眼的心也跟著落下來,快步沖過去。
顧宴迎上,握住她手臂,上下打量著她,“你沒事吧?”
“沒事。”許昭意吸吸鼻子,微笑著搖頭。
顧宴溫柔地抹掉她眼簾的淚珠,心疼地低喃:“別怕,我現在就帶你離開廣城,去一個蘇之赫永遠都找不到你的地方生活。”
“對不起,宴哥。”許昭意滿心愧疚。
因為她當初做了錯誤的決定,才導致現在跌入泥潭里,連累了家人,也讓顧宴跟著她受苦,被迫離開自己的故鄉。
“別說傻話。”顧宴寵溺地揉揉她的腦袋,牽著她上車。
車廂后坐放著很多食物以及加厚的衣服。
車子啟動,往北一路前行。
“這件事,暫時先別告訴家里人。”許昭意害怕他們擔心,也害怕蘇之赫找到她。
“好,我會先瞞著他們,等你安頓下來,我會以工作調動為由,辭職去北方生活工作,也方便照顧你。”
許昭意側頭望著他,心有不忍:“宴哥,鶴城那座小城市太偏了,沒有什么適合你的就業崗位,你在廣城有不錯的前程,你若是去到鶴城,會把你的才華給埋沒的,你不用留在鶴城陪我了。”
顧宴認真開著車,從容不迫地笑了笑:“什么前程都沒有你重要,我就做點小買賣,擺個攤也行,只要不餓死,不凍死,還能照顧好你,你也能過得開開心心,自自在在的,這生活就有奔頭了。”
許昭意眼眸驟然濕透,側頭望向窗外,偷偷擦了淚。
這些天,她流的淚實在太多了,都忘了她以前是多么愛笑的一個女孩。
“你呢,去到鶴城,有什么打算?”顧宴輕聲問。
許昭意抿唇,思索了片刻,“嗯…我還是一樣,做回老本行,給人畫畫,在線上接一些插畫的活,也能畫點藝術畫出去擺攤。
“線上別用自己的身份證開號,容易被查到。”顧宴提醒。
“我知道。”許昭意點頭應聲,“我有個很好的閨蜜在非洲當醫生,我會借她的身份證開賬號,租房子的。”
“她信得過你嗎?”
“我們是過命之交,信得過。”
“是不是初中的時候,那個被壞人拖入小樹林里的女孩?”
“是的。”
“想起那件事,我至今后怕。”顧宴長嘆一聲,感慨道:“你那時候也是真夠勇猛的,天又黑,周圍也沒有人,你掄起磚頭,直接闖入小樹林,把對方的腦袋拍出血,那男的人高馬大,他反擊的時候,你們兩個嬌滴滴的女孩還能扳倒他,拿著磚頭把他老二都砸殘廢了,估計這輩子都得斷子絕孫,還因強奸未遂鋃鐺入獄。”
那時候的她,才13歲。
確實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心里總是有股熱血,仗著自己是未成年人,天不怕地不怕的。
可惜,她心中那股熱血早就在歲月的長河里被磨滅掉。
如今,她心中有太多顧慮,太多牽掛,做事畏頭畏尾的。
她若還是13歲那年的自己,她能把蘇之赫翻過底朝天,拼個你死我活。
主打一個她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
他們聊著小時候的事情,一路向北。
顧宴開累了,就換許昭意開車,除了吃飯上廁所,兩人一路開到了晚上,只在野外搭了帳篷,沒有投宿。
三千五百多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