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兩個詞,老人的眉毛,不易察覺地挑了一下。
行家。
他看著江建國的眼神,少了幾分審視,多了幾分鄭重。
既是生的,那就得驗驗‘分量’了。
老人緩緩說道。
江建國點點頭。
他將手伸進懷里,在那個縫死的口袋里,摸索了片刻,才將那個用粗布包裹的小疙瘩拿了出來。
他沒有直接遞過去,而是將布包放在桌子中央,然后,一層一層地,緩緩打開。
當最后一層布被揭開,那塊只有小拇指指甲蓋大小,卻在昏黃燈光下反射出璀璨金光的碎金,出現在桌面上時,房間里的空氣,仿佛都停滯了一秒。
老人和門口那個壯漢的眼神,同時聚焦在了那一點金色之上。
盡管只是一小塊,但那純正的、不含一絲雜質的色澤,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老人伸出兩根如同雞爪般干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那塊碎金,放在眼前,瞇著眼仔細端詳了片刻。
然后,他從懷里,拿出了三樣東西。
一個是用紅木盒子裝著的、小巧玲瓏的戥子。
一小塊烏黑發亮、質地細膩的試金石。
還有一個裝著不明液體的棕色小玻璃瓶。
行頭很專業。
老人先是用戥子,精準地稱量了重量。
一錢二分。
他報出數字,然后用那塊碎金,在試金石上用力地劃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清晰的金色痕跡。
最后,他擰開玻璃瓶,用一根細小的玻璃棒,蘸了一滴里面的液體,小心地滴在那道金色痕跡之上。
滋啦......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
那道金痕,顏色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燦爛奪目的金色。
老人的眼睛,在這一刻,猛地亮了起來!
成了!
這是真正的足金!
而且看這質地,絕對是埋藏多年的生金,絕非市面上那些金鋪里兌了其他金屬的熟金可比。
他緩緩地抬起頭,看向江建國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從審視,變成了......
熱切。
東西,是好東西。
老人將那塊碎金用布包好,推了回來,后生,開個價吧。
江建國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他知道,自己已經通過了所有的考驗,拿到了進入這個圈子的門票。
他沒有立刻開價,而是反問道:老先生,您這兒,是個什么章程
老人贊許地點了點頭。
這年輕人,不貪不急,是個能做大事的。
爽快!
他說道,我給你兩個章程。第一,我按市價給你現錢,一錢黃金,一百五十塊。你這一錢二分,我給你算足一百八十塊。第二,錢少一些,一百五十塊,但我額外再搭給你二十斤全國糧票,五尺布票。
這個價格,極其公道,甚至可以說是優厚。
在這個年代,一百八十塊錢,是一個普通工人快半年的工資!
而那些票證,更是有錢都難買到的硬通貨!
門口的壯漢,眼神里也閃過一絲驚訝。
他跟了老先生這么多年,很少見他對一個初次上門的生人,開出如此優厚的條件。
江建國的心臟,不爭氣地狂跳了幾下。
但他強行壓抑住內心的激動,他知道,自己要的,絕不僅僅是這些。
他沉默了片刻,緩緩地搖了搖頭。
老人的臉色微微一變:后生,嫌少
錢和票,都公道。
江建國迎著他的目光,沉聲說道,但我不急著用錢。
他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今天來,除了換錢,更想跟老先生您這兒......換個消息。
哦
老人的興趣被徹底提了起來,什么消息,比這真金白銀還值錢
江建國的眼神,變得深邃而又銳利,仿佛能穿透這間屋子,看到遙遠的西山深處。
我想知道,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仿佛降了幾分,這京城里,誰家丟了一只......會留在雪地里的‘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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