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外的小路上,路過的弟子紛紛駐足觀望。
“這是誰要渡劫了?”
“這是赤練峰……難道是沈師叔?”
“怎么可能?”
先前開口的弟子失笑回道:“若是沈師叔渡劫,這劫云還不得厚上三層?”
他說著,仰頭望向天空中那雖然威勢驚人卻仍可直視的劫云,搖了搖頭:“看這規模,應該是結丹天劫。”
……
赤練峰內。
金煜剛一坐下,身旁便騰起數十道金劍虛影,肅殺之氣凌厲至極。
五方旗隨之運轉,環繞于他的周身流轉出一層淡淡的金色護體靈光。
雷云翻滾,雷霆呼嘯而下。
第一道雷劫剛剛落下,金煜的丹田之處便開始凝聚出一顆核桃大小的金丹雛形。
第二道雷劫接踵而至。
劫雷狠狠的教訓了金煜一頓,痛的他驚呼出聲。
緊接著,他全身的毛孔都開始滲出細密的血珠。
沈蘊觀他的狀態,眉頭微蹙。
雖然金煜始終一聲不吭,但從他體內靈力的運轉來看,似乎并不足以支撐他安然渡過這九重天劫。
簡而之,再扛一道雷,他體內的靈氣應該就一滴也沒有了。
第三道雷劫轟然劈落,金煜咬緊牙關,雙手迅速結印,施展金家秘傳的渡劫之法。
剎那間,周圍那些金劍虛影同時凝結,化成一條五爪金龍。
龍吟震天,猛然迎向那道劫雷,與雷柱相撞。
頂了這一道雷后,金煜周身靈氣已然枯竭。
他毫不猶豫地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玉瓶,將沈蘊所贈的丹丸盡數吞服。
遠處護法的沈蘊看得真切,那正是她隨手贈出的邊角料。
她頗為無語地上前兩步:“……造孽啊。”
早知這孩子當真拿來渡劫,合該給他多塞幾瓶好東西。
他手里這玩意兒在她那里不過是喂白富美的零嘴兒。
可是,此時劫云威壓極強,若強行闖入再給他送藥,莫說干擾天劫反噬其身,便是那丹氣沖撞的后果也……
想到這里,沈蘊皺著眉止住了腳步,開始思索自已兜里有沒有什么用不上的好東西。
起碼別讓他渡劫渡噶了。
雷聲滾滾,又是三道雷霆劈落而下,雷云暫息。
金煜體內的靈氣再次消耗一空。
他已經無法維持體面,顫抖著手指,像個剛澆完十畝地的老頭一般,再次取出丹藥服下。
這時,他的神識仿佛被某種無形力量牽引,猛然墜入一片幻境之中。
眼前景象一變,原本還在對抗天劫的畫面,轉瞬化作金溯的臉龐。
只見那漫天祥云之中,金溯正于眾長老面前成功突破,踏入金丹之境。
而他自已,卻蜷縮在人群角落,耳邊充斥著冷漠、譏諷的議論聲。
“嫡子尚且不如庶子,真是笑話。”
“堂堂金家嫡子竟被一個三靈根的庶子壓了一頭,這單金靈根的資質實在浪費。”
“金溯從未受過家族重點培養,竟能走到今日這步,金世恒怎么還將修煉資源盡數分給金煜?”
“那是從前,今日一見,金世恒或許該重新考慮了。”
“這金溯眼瞧著前途無量,若能傾注大量資源,換取一枚珍貴的洗靈丹助他洗去一條靈根,成為雙靈根修士,以他的修煉速度,恐怕下一任家主之位,非他莫屬。”
“……”
竊竊私語穿過人群,直直地鉆入金煜的耳中。
他的驕傲也隨著這些話語,寸寸瓦解。
怎么會這樣?
他明明已經傾盡全力了。
母親一遍遍告訴他:要自信,要相信自已能做到最好。
他深信不疑,也燃燒了自已所有的心力。
可為什么,金溯的身影卻始終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巒,將他牢牢壓制,讓他如塵埃般匍匐。
仿佛……永遠無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