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親生兒子,難道不想他好?若是沒有原因,我豈能攔著你?”
袁琮耐著性子說道。
朝中的機要大事,袁琮不能跟香云說,她只是宮女出身伺候人還行。
頂多知道點宮斗的陰謀詭計,根本無法給他分擔這些事情,還徒增煩惱。
而且一旦她知道了珠璣后,有個不小心泄露出去,就會引起巨大的麻煩。
“我知道!”
香云委屈地紅了眼。
“修之跟太子鬧了別扭,你要幫修之,就舍了咱們兒子的未來?”
“要我說,這件事就是修之錯了,太子乃是國家正統,未來的帝王。”
“不忠于皇帝就是亂臣賊子,這是天下人都明白的道理,他忤逆太子就是大錯特錯。”
她說著大道理,心中竟然生出一股凜然正氣來,感覺一下子忠肝義膽附體。
大義凜然之下,她說話越來越理直氣壯。
“老爺,您可是當朝輔臣,一人之下的國家棟梁,怎么能幫忤逆之人?”
“您應該支持太子,勸修之放下不切實際的幻想,服從太子的一切命令。”
“如此您也全了國家忠義,幫了太子穩定了江山,順手就給咱們兒子鋪了一條路。”
香云說完,覺得自己簡直太正確了,對太子忠心耿耿,對國家忠于大義。
既然忠心耿耿了,那太子回報一下她兒子,是不是很正常?
既然維護了國家大義,那她兒子作為忠良之后,未來享受高官厚祿,是不是天經地義?
老辣如袁琮,此時也不得不震驚。
他從未想過,香云這個枕邊人,竟然有這么多,簡單而且愚蠢的念頭。
“老爺,既然今天話說到這里了,我也就明說了,您不能為了徒孫,耽誤兒子。”
“一定要分得清忠奸善惡,更要拎得清,什么是親疏遠近。”
香云看袁琮不說話,以為被自己的話震撼了,又馬上加了幾條理由。
袁琮理了理頭緒,不緊不慢地問道,“你覺得,我現在是老糊涂拎不清了?”
香云沒回答。
用沉默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老糊涂,哪有為了一個外人耽誤兒子的?
呵呵……
袁琮自嘲地笑了笑。
香云的話很不好聽,但是袁琮沒生氣,再蠢也是自己的女人。
不知道朝中詭譎,見識短淺,為了兒子自私自利,這些其實也正常。
“你知道,陛下為什么要我當輔臣么?”袁琮看香云不吱聲,問道。
“那是老爺德高望重,天下無不仰望,所以不用您用誰那?”
“可是老爺現在袒護修之,放縱他做不忠之事,難道沒有辜負陛下的期望么?”
既然開始說了。
香云索性學著畫本里,和戲臺上,那些憂國憂民的才子模樣,開始辨論起來。
“嗯,這話從那些無聊的畫本上學來的吧?”
袁琮一眼就看透她了。
“你也不想想,那些寫畫本的家伙,如果能考中科舉還會寫話本么?”
香云不服。
“寫話本的也許才學不行,但是忠義難道錯了么?教人道德難道錯了么?”
袁琮找了椅子坐下,點了點頭。
“香云啊,如果朝政如畫本那么簡單,你也能來當個輔臣了!”
“陛下用我當輔臣,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我能壓著修之,讓他不要有不臣的想法。”
袁琮說道這里,頓了頓。
人心詭譎,朝政復雜,其中勾連了太多事情。解釋起來不是一時半刻。
而且一自己這個婆娘見識,說了她也未必能聽得懂,不如用嚇唬一下她。
“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說,如果修之徹底地臣服太子,我就徹底沒用了!”
“我若是沒用,你口中那個國家正統的太子,就該琢磨換人來坐這個位置了。”
“到那個時候,你覺得他還會搭理你兒子,給你兒子康莊大道么?”
啥?
聽了袁琮的話,香云兩眼空洞,一下子懵了!
這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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