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能稱之為府邸了,應該算是一座宮殿。
這是羌人強征民夫,在當年涼國皇城的舊址上建起來的,每一次羌人派往奴庭的主事之人就住在這里。
耶律昌圖作為西羌大汗最小的兒子,自然深受喜愛,早早便被任命為奴庭都元帥、行軍大總管,主管三州軍政大權,享福來了。
沒錯,在所有羌人看來這就是享福。
因為奴庭沒有戰事、又不需要面對底下部落的反抗,在奴庭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不是享受是什么?
富麗堂皇的大殿內,一名相貌清秀的年輕男子斜靠在金黃色的太師椅上,懷中還摟著一名年輕貌美的婢女,時而挑逗輕笑,淫笑連連。
此人便是大羌國的十三皇子,楚瀾口中荒淫無度的耶律昌圖。
一左一右還站著兩人,相貌都很年輕。
左邊那位面色冰冷,人如其名:
冷千機。
此人身著一襲烏黑袍服,色澤沉如暗夜,仿佛將周遭光線都吸入其中。面色蒼白冰冷,透著一股常年不見日月的陰翳。
狹長的雙眼眼尾微微上挑,眸色淺淡,看人時總帶著一種毒蛇審視獵物般的冰冷與算計。
右邊的自然便是第五長卿了。
與冷千機的陰寒不同,第五長卿身姿挺拔,如孤松獨立,一身青衫熨帖合身,平添幾分雅致。
這青色并非鮮亮奪目,而是沉靜如雨后天際,內斂而深邃,恰如其人。
面容更為清俊,膚色透著一種冷玉般的潤澤。眉形疏朗,那雙眼瞳顏色極深,近乎墨黑,看人時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只是靜靜站在那里,周身便散發著一種沉靜的氣場,仿佛周遭的喧囂與殿內的奢靡都與他無關。
那不是故作清高的孤傲,而是一種自信從容,仿佛天地萬物、人心詭譎,早已在他心中推演過萬千遍。
正如那句詩:
謀定乾坤方寸間。
“今日有什么事嗎?沒事就退下吧,本殿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耶律昌圖說話時渾然沒有看他們倆,而是淫笑著盯著懷中婢女,右手旁若無人地從衣領伸了進去,慢慢揉捏、搓動,很快女子胸前便有大片春光裸露。
年輕的婢女渾身發抖,死死咬著紅唇,盡量不讓眼眶中的淚水落下,但凡她有絲毫反抗之心,那她全家都活不過今天。
冷千機低著頭恭恭敬敬地說道:
“殿下,幽州昨日傳來消息,說是嘉隆關今年送軍妓的隊伍被伏擊了,幾百奴軍死得干干凈凈,那些女子也憑空消失了。”
“這種屁大點小事也要來問我了嗎?定是那幫叛軍整出來的。”
耶律昌圖眉頭微皺,隱隱有些不滿:
“告訴幽州那幫人,不要整天精蟲上腦,腦子里只有女人,多干些正事!
三個月,給他們三個月的時間把境內叛軍清繳干凈,不然本殿饒不了他們!”
“明白。”
“那個洛羽呢,怎么還不來?”
耶律昌圖好像想到了什么:
“父汗可是交代過,這次一定要將洛羽給宰了,這小子不會害怕不敢來了吧?”
“咳咳。”
第五長卿輕聲提醒道:
“殿下,洛羽一個多月前在大乾國都重病吐血、至今昏迷未醒。
咱們的密探至今還潛伏在乾國都城,發現洛羽的行蹤會第一時間來報。”
“對對對,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
耶律昌圖一拍腦門:
“這家伙最好自己死了,省得本殿動手。
現在沒事了吧?沒事了你們就退下吧,本殿要活動活動筋骨了。”
“微臣告退。”
兩人如何不知道耶律昌圖要干什么,躬身退了出去,還極為識相地關上了殿門。
一黑一青兩道身影并肩而行,冷千機笑呵呵地問道:
“第五兄,你覺得那個洛羽能逃過此劫嗎?如今整個大乾朝傳得沸沸揚揚,說他命在垂危。”
“就算逃過此劫又能如何呢?”
第五長卿微微一笑:
“不還是得死在涼州城?
城中布局縝密,來多少,死多少。”
“哈哈哈!有道理!”
冷千機大笑一聲,揮袖而去:
“一想到如此英雄人物要死在我們手里,當真興奮難耐啊。
哈哈哈!”
第五長卿倒是沒有仰天大笑,只是獨自一人矗立在樓宇間,輕輕伸出手掌,任由寒風拂過掌心:
“該到的人,想必已經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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