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個時辰,青嵐山腳下便成了血肉磨坊。
從潁城浩浩蕩蕩趕來的兩萬騎步軍卒徹底成了待宰的羔羊,他們面對的是整整兩萬隴西精騎,而且陣型還被拉扯得稀碎,毫無抵抗之力。
“殺啊!”
“鐺鐺鐺!”
“嗤嗤嗤!”
凄慘的哀嚎聲響徹云霄,血花飛濺。數以千計的隴西戰馬橫沖直撞,十分熟練地切割陣型,分而圍之。一柄柄蒼刀高高舉起,繼而輕松地收割下叛軍的人頭,猶如砍瓜切菜般簡單。
步卒對騎,一旦喪失陣型,面對的必將是一場屠殺。
寨墻內鴉雀無聲,留守青嵐山的五千軍卒瑟瑟發抖,差一點,差一點他們也會成為山腳下的一具死尸。蔣波只覺得嘴角發澀,生不起半點戰意。
邊上一名副將小心翼翼地問道:
“將,將軍,難道我們就這么看著嗎?要不要出去,出去救人?”
“救人?在兩萬野戰精騎的手下救人嗎?”
蔣波的臉上閃過一抹自嘲:
“寨中僅有五千人,出去也是死,何必白白搭上五千將士的性命?”
四周將校目光一顫,說得對,出去救人也是死。而且他們發現有幾隊隴軍精騎一直在寨門附近游弋,但凡他們打開寨門,這些騎兵定然會趁勢殺入,連青嵐山一并拿下。
有寨墻為屏障他們還能有一些安全感,一旦敵軍入城,他們甚至連抵抗的勇氣都不會有。
“傳我軍令。”
蔣波咬牙切齒,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絕不可打開寨門,我們的任務就是死守青嵐山!只要青嵐山還在,就不算輸得太慘!”
“諾!”
蔣波的心情無比苦澀,喃喃道:“兩位將軍,對不住了。”
“喝!”
“殺,我殺!”
混亂的戰場中,前鋒大將宋濤奮力沖殺,手中長槍不斷飛舞,好不容易才捅死了一名紅甲騎卒,青色甲胄早已被斑斑點點的血跡染紅。
廝殺到現在,宋濤已經有些精神恍惚了,似乎每一名與他交手的隴西軍卒功夫都不錯、能和他對上兩槍,要知道此前那些京軍、潁川軍的尋常士卒遇到他就是老鷹捉小雞,一槍一個。
難道說隴西軍已經強到這個地步了嗎?
“喝!”
就在他精神恍惚之際,側面陡然有一股寒風襲來,宋濤渾身寒毛豎起,毫不猶豫地甩出一槍:
“鐺!”
兩槍相撞,手臂發麻。
呂青云策馬持槍,嘴角微翹:
“哎呦,功夫不錯啊,還能接住本將一槍。”
“狂妄!”
宋濤怒目圓睜:“東境前鋒大將宋濤在此,你是何人!本將不殺無名之輩!”
“血歸軍主帥,呂青云。”
呂青云目光冰寒:“特來送你上路!”
血歸軍主帥呂青云!
這七個字如重錘般砸在宋濤心頭,血歸軍,他知道是西境邊軍精銳,以前他對隴西軍還有輕視之意,但今天一輪沖鋒、一輪鑿陣讓他徹底認識到了隴西邊軍的恐怖,再無半點小覷。
宋濤握槍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槍桿上纏繞的布條發出細微的摩擦聲,深吸一口氣,挺槍前沖:
“那就讓我領教一下呂將軍的槍法!”
宋濤率先發難,胯下戰馬前蹄揚起,長槍如靈蛇出洞,直取呂青云咽喉。這一槍快若閃電,槍尖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銀線。
“鐺!”
呂青云不躲不閃,長槍橫擋,兩桿鐵槍相撞,火星四濺。宋濤只覺虎口發麻,心中暗驚對方臂力之強。但生死之際容不得他分神,迅速變招,槍尖下壓,改刺為掃,直取呂青云腰間。
呂青云冷笑一聲,身體在馬背上詭異一扭,竟以毫厘之差避過這一掃。同時手中長槍直刺宋濤心窩,快如迅雷。宋濤倉促回槍格擋,兩槍相撞,發出刺耳的金屬交鳴,身形更是猛地往后一仰。
“鐺鐺鐺!”
“砰砰砰!”
槍影紛飛、兩人連過了十幾招,然后交錯而過,各自沖出十余步后又同時調轉馬頭。宋濤額頭已見汗珠,雙臂發麻,很明顯在剛才一輪交手中盡落下風,呂青云每一槍都帶著凌厲殺氣,讓他倍感壓力,稍有不慎便會命喪當場。
“就這么點本事?”
呂青云面無表情:“那可讓我有點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