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看!這......這張旨意,罪民一直妥善保管,不敢有違!”
薛昶將傳單高高舉過頭頂,如同捧著一張寶貝護身符。
李徹看著那張傳單,忽然笑了:“嗯,這單子朕認,朕金口玉,說過的話自然算數。”
薛昶聞,剛松了一口氣。
卻聽李徹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單子,能免你薛家‘助逆’這一條死罪,但是——”
他拖長了音調,目光冰冷如刀:“你薛家,難道就只有這一條罪狀嗎?”
薛昶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驚恐地抬頭:“陛......陛下的意思是?”
“強征暴斂,魚肉鄉里!賣官鬻爵,結交權貴!巧取豪奪,吞并民田!縱仆行兇,草菅人命!”
“這樁樁件件,哪一條不是罪該萬死?!”
“你手中這張紙,能免你一死,能免你薛家九次、十次,乃至成百上千次的死罪嗎?!”
薛昶他當然知道,自家這些年來做的那些腌臜事,根本經不起查。
或者說這些事情,哪個世家大族沒做過?
李徹口中的死罪,不過是世家大族的日常罷了。
如今被李徹當面一條條揭開,薛昶只覺得天旋地轉,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背。
“陛下,陛下!”薛昶涕淚橫流,額頭磕得一片血肉模糊,“罪民知錯了,求陛下給薛家指條明路吧。薛家愿傾盡所有贖罪啊!”
李徹沉默了片刻,這才緩緩開口,語氣似乎緩和了一些:
“也罷,念在你尚有悔過之心,朕便給你薛家一個機會。”
聽到李徹的話,薛昶這才抬起頭,滿眼希冀地望著李徹:
“若想免死,很簡單。”李徹淡淡道,“薛家,交出全部‘資產’即可。”
薛昶一愣,有些沒明白:“資產?陛下的意思是......”
“農田、商鋪、作坊、礦山、船隊......所有能生息獲利的產業,皆為資產。”李徹解釋道,“將這些地契、房契、股契,全部上交朝廷,充入國庫。”
“至于你薛家現有的金銀細軟、庫存糧草,以及這座宅邸,朕只會從中查抄那些確系巧取豪奪、貪污受賄所得。”
“剩余的部分,可以留給你們維持生計。”
薛昶瞪圓了眼睛,臉上血色盡褪。
他的嘴唇哆嗦著,幾乎要立刻暈厥過去。
這......這簡直比直接抄家還要狠啊,這是要薛家生不如死!
這條件聽似留有余地,實則等于掏空了薛家幾代人積累的根基。
沒有了田產商鋪,便要坐吃山空,薛家就算保住性命,也從此跌落塵埃與普通富戶無異,再難有翻身之日!
“陛下!這......這......”
他想爭辯,想哀求,李徹卻已經轉過身,不再看他。
“朕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李徹丟下最后一句話,“三日后,若未主動上交,朕便按律法辦事,數罪并罰!”
“屆時,休怪朕之不預!”
說完,李徹拂袖而去,不再理會薛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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