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回去,就把黃菁菁說的話傳開了,人家為了照顧同村的人,義正辭拒絕了外村人,他們如果揪著二兩不放,倒是真的恩將仇報了,況且,周家的生意越好,要的籃子越多,對他們來說好處越大,名聲多重要,從周家丟了席面生意就看得出來。
漸漸地,抱怨趙二兩拿著雞毛當令箭的聲音小了,都是莊稼漢子,籃子被退出來哪會不知羞恥,故而,編籃子的愈發注重細節,用不著趙二兩檢查,自己就會在家過一遍。
這個冬日,對稻水村的人來說是充實又歡快的。
只是家里忙,她說好帶桃花趕集買針線,一直沒時間,上門的客人多,大尺寸的籃子仍然有些小了,鎮上的有些人親戚在外鎮,想給親戚捎些回去,問周士武有沒有大家伙,好奇周家的佐料粉賣得這么好,怎么不去鎮上買個鋪子,趕集的人多,生意會更好。
這件事黃菁菁也想過,只是去鎮上開鋪子哪是這么容易的,租賃鋪子要花筆錢不說,每個月還要交稅,而且他們在清源鎮沒有根基,遇著地痞流氓應付不過來,最怕的是遇到某些人黑吃黑,他們哪兒和鎮上的人較量,到時候方子沒了不說,一家人過得也不甚好,犯不著冒那么大的風險。
凡事循序漸進,如今這樣也挺好的。
又到趕集這日,黃菁菁想著再不去,再有兩回集市就過年了,鎮上的鋪子只怕早關門了,交代老花兩句,帶著桃花和梨花去了鎮上,算著日子,她先帶著兩人先去了周士文的住處,周士文租賃的一處宅子的半邊西邊屋,有廳堂兩間臥室,灶房是搭建的,有些小,院子只有一半,和另一半中間拿圍墻隔開,她敲了敲門,里邊果真傳來周士文的聲音,“老大,是我。”
院門推開,迎面撲來淡淡的酒味,周士文穿戴整潔,看來正準備出門,“娘,快進屋,我去集市買些東西準備回村了呢。”
原本昨晚要回的,東家請客,飯桌上喝了些酒,醉醺醺的走不動,想著恰好今日趕集,就想著在集市上買些年貨再回。
“年貨都置備齊了,你直接回去就是了,我帶桃花梨花來是給她們逛逛,你喝酒了?”
黃菁菁左右手牽著桃花梨花,便沒手給周士文扶著,他彎腰抱起梨花,點了點頭,“昨晚東家請客,不小心喝多了,娘可是要買什么?集市上人多,您說一聲,我去買。”
城里的鋪子斷斷續續關門,就剩下城外的集市,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黃菁菁帶著兩個孩子,不注意就被人沖散了。
“隨便逛逛,經過外邊,帶她們來碰碰運氣,不逛外邊的集市,買點針線回去。”女孩愛美,五顏六色的針線愛不釋手,以前家里窮,桃花哪兒見過五顏六色的針線,也就在黃三娘見過,心心念念到現在,黃菁菁要是不給她買,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家里條件好些了,但凡能做到的,黃菁菁都希望能盡量滿足她們。
周士文摸摸桃花的辮子,笑道,“大伯給桃花買,等大伯收拾收拾,帶你們出門轉轉。”
人都跑集市上去了,街上沒什么人,沿街道兩側的鋪子關了很多,只酒樓的生意還紅火著,有客人進進出出,酒樓的招牌菜仍然是紅燒肉,周士文順著黃菁菁的目光望去,低聲道,“酒樓請了說書的先生,只過年這段時間來說書,故而酒樓的生意不顯冷淡,反而越來越好。”
當然,能在酒樓吃飯的多是鎮上的有錢人,他扶著黃菁菁手臂,問道,“娘想不想進去嘗嘗酒樓的飯菜?”
“用不著花那個錢,吃飯在哪兒不是吃,我就看看罷了,走吧,買針線去。”手里的錢用處多得很,她哪兒舍得去酒樓,何況,老花廚藝不錯,吃什么,和老花說聲就是了,他一遍遍練習,總會琢磨出她想吃的那個味兒來。
“你二弟說佐料又快用完了,臨近過年,鋪子關門,賣完這批佐料粉,就只有等來年了。”要不是托東家的福,她們掙不了這么多銀錢,光是進貨就要花不少,“我想著年后請你東家來村里坐坐,好好感謝他,他是咱家的大恩人哪。”
“我和東家說說,您讓二弟送的臘腸東家娘喜歡得緊,依著您說的法子灌了很多,東家讓我謝謝您呢。”年紀大了,口味越來越重,但吃久了,多少有些膩味,黃菁菁灌的甜臘腸,東家娘很喜歡。
黃菁菁失笑,“我謝他的地方還多著呢,走吧,買針線去。”
布莊的掌柜說她們來的及時,今天就準備關門回家過年了,黃菁菁給桃花和梨花一人各買了七種顏色的針線,又買些碎步讓她們繡著玩,之后又去隔壁鋪子買了些瓜子花生核桃,碰著黃三娘,黃菁菁沒打招呼,和周士文說說笑笑直接往前走,留下黃三娘暗暗咬牙切齒許久,她的腰還沒好徹底,只是總不能在床上躺著,大兒媳婦說大丫她們繡的花賣的價格不高,她特意來問問,誰知冤家路窄。
孫婆子罵她心思歹毒纏著孫老頭不放,憑良心說,她和孫老頭清清白白,孫老頭的確找過她,只是她病著,讓大兒媳婦出門和孫老頭說話,孫老頭提醒她別再和孫婆子唧唧歪歪了,叫她好好過日子,沒有其他意思,孫婆子關心則亂,不由分說的把矛頭對準她,還將和自己串通陷害周士武的事兒說得清清楚楚。
黃三娘以為孫婆子聰明,誰知不過如此,她就不該喝撮合周士武和二兒媳婦的事兒交給孫婆子,壞了她的好事。
瞅著黃菁菁和周士文走到拐角了她才收回視線,盯著不遠處的布莊,沒了質問的心思,虎落平陽被犬欺,她能有什么法子呢?
黃菁菁把黃三娘和孫婆子算計周士武的事情說了,“她看著不動聲色,心思狠著呢,老二差點著了她的道。”
“不會的,二弟聰明著呢,哪能上她們的當。”周士文了解周士武的性子,即使被眾人捉奸在床,周士武事后也能翻身,周士武是事后算賬的類型,不像他雷厲風行。
想到孫婆子如今過的日子,黃菁菁嘆了口氣,“虧得他的心思用在正道上了。”否則不定如何頭疼了,周士武明明該記恨孫婆子的,反而和孫婆子關系不錯,偶爾去孫家和孫婆子嘮嗑兩句,孫婆子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只是每回周士武離開孫家后,孫婆子就會和孫老頭干架,女人打架哪是男人的對手,回回孫婆子被打得鼻青臉腫。
真不知周士武和孫婆子說了什么。
“二弟挺好的,娘別擔心。”周士文背著背簍,語聲篤篤,“以前都是叫窮給鬧的,如今日子好過了,有什么心思都收起來了。”
其實,他娘把他們教得很好,縱然是周士義,離開家的時候都是醒悟了的,只是黃菁菁不知道罷了。
“是啊,娘是沒啥好放心不下的了。”黃菁菁感慨了句,斂了心思,緩緩朝前走著。
老屋門口停靠著幾輛牛車,地上的雪被踩得又臟又碎,院子里傳來周士武的聲音,黃菁菁看了眼,叮囑周士文放下梨花,她牽著她們回新屋去了,“午飯是來不及了,晚上叫老二老三過來吃,商量分錢的事兒。”
周士文抱著梨花沒松手,“娘,我先放下東西,送您過去。”
說著,周士文朝里喊了聲二弟,順勢把背簍里的行李拿出來,“二弟替我捎進去,我先送娘過去。”
正說話的客人聽到周士文的聲音,循聲望了過來,臉上帶著熟絡,“周掌柜,你回來了啊,不知還記得我不?”
周士文一怔,禮貌道,“是楚大廚,你來買佐料粉哪。”
楚大廚是楚家酒樓的廚子,他算是酒樓的東家,之前找人搶周士武銀錢要費了周士武雙手的廚子就是他們酒樓的,得知結果后,他還來鋪子和他解釋過,兩人打交道的次數不多,卻也聽說過他的一些事。
是個恩怨分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只是不知他出現在這是好還是壞。
作者有話要說:作收馬上到兩千了,嘿嘿,加更來了。前十名送紅包~
不知道是不是熬夜多了,身體很不舒服,今天開始調整作息,不敢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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