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她氣息奄奄那幾日,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人力窮盡時的無助。
那時的他只能將希望寄予這滿殿神佛,一日又一日的乞求神佛保佑她能平安。
溫玉衡雙手持香,虔誠的閉上雙眼,心中默念。
陸歸羨側頭看向身側的女子,她本就纖細的身子因著重傷一場顯得更加單薄,原本合身的衣裙,現在卻變得更加寬大。
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可就是這樣一個柔弱女子,不顧一切為他當下致命一擊。
這段時日,她從未在他面前抱怨過傷痛,更未曾向他索取過什么。
陸歸羨就這么看著溫玉衡拜完,將她扶起后,在溫玉衡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再次跪在了蒲團上。
陸歸羨深吸口氣,將檀香舉至額前:“佛祖在上,信男陸歸羨,今日在佛前立誓。”
站著的溫玉衡的手顫了顫。
“信男陸歸羨,昔日蒙昧,不曾識得真心,多有辜負。”
“幸得溫氏女玉衡,舍身相護,此恩情重于泰山。”
“往后我愿用余生為報,視溫玉衡為唯一摯愛妻子,定敬之愛之,護之惜之。”
“貧賤不移,生死不棄,若有違此誓,將永世……”
“世子!”陸歸羨話還未說完便被溫玉衡給打斷。
溫玉衡紅了眼眶,語氣著急:“世子不可,不可在佛前立此重誓。”
陸歸羨只是朝她微微一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佛祖在上,若我陸歸羨往后有違此誓,定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溫玉衡已經被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唯有淚水漣漣。
她怎么也沒想到,一向不服管教的陸歸羨會在神佛前立下如此重的毒誓。
“你……你可知,這意味著什么?”溫玉衡抖著嗓音道。
陸歸羨起身握住她微涼的手:“自是知曉的。”
“意味著我若是負了你,便死無全尸,下十八層地獄,受盡折磨。”
溫玉衡連忙抬手輕捂住陸歸羨的唇,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我只想要你好好活著。”
“你只有好好活著才是對得起我。”
佛前的誓,重過千金,話出不得悔。
她從未奢望過能得到他的心,只盼著往后能安穩度日。
誰料他竟會坐到這個地步。
陸歸羨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淚:“別哭,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剛走出大殿,便碰到了主持。
主持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阿彌陀佛,見施主康復,老衲甚是欣慰。”
陸歸羨還禮,神色恭敬:“多謝主持掛念。”
主持目光落在溫玉衡身上,眼中劃過了然:“溫施主康復,沒白費陸施主前些日子日日來佛前禱告。”
話音剛落,溫玉衡不可置信地看向陸歸羨。
她都要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陸歸羨了。
陸歸羨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主持笑瞇瞇地從袖中取出物件,分別遞給陸歸羨還有溫玉衡:“這乃法云寺開過光之物,算作老衲的一點心意,贈于二位施主。”
這是一對小巧的白玉平安扣,入手很是溫潤。
“愿二位施主平安順遂,白首不相離。”
兩人將平安扣收下,對這主持深深鞠了一躬:“多謝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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