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親兵慌慌張張沖進來,“大人,今日派出的兩支巡邏隊,至今未歸!”
“什么?”張參將地拍案而起,“兩支小旗?是當了逃兵還是怎的?”
親兵額頭抵著地面,聲音發顫:“回大人,屬下不知。按例午時該換防,可直到申時也不見人影。派人沿巡邏路線查探,只、只找到這個……”
親兵哆哆嗦嗦捧上一物。
是半截被踩爛的令旗,上面還沾著泥巴印子。
張參將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一陣陣發黑。
指揮使三令五申,近期不要惹麻煩,等王爺的進一步指令。
可問題是,他不想惹麻煩,可麻煩卻自己找上門來!
他厲聲喝道:“傳令!方圓五十里內嚴查!村子、寨子、鹽幫,一個都不許漏,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喏!!”親兵抱拳應聲。
“等等!”張參將想起使者的吩咐,叫住親兵,“把陷陣營的三位百戶,給我叫來!”
“喏!”親兵轉身離開。
張參將朝桌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媽的,林川,你不是升了百戶嗎?我倒要看看,你一個小小的鐵林堡,怎么斗得過我三個百人隊!”
……
夜黑風高。
荒野上只有馬蹄聲。
一隊黑甲騎兵借著夜色疾行,馬背上除了全副武裝的騎士,還橫七豎八地馱著十幾個被捆成粽子的府軍。這些倒霉蛋嘴里塞著破布,只能發出嗚嗚的悶響,活像一群待宰的豬玀。
“狗哥,前方山坳發現韃子的營地!”一名斥候壓低聲音喊道。
二狗勒住韁繩,抬手示意眾人停下。
他瞇眼望向遠處,黑狼部的前哨營地隱約可見,篝火在夜色中明明滅滅。
“按計劃行事。”二狗轉頭對身后弟兄們比劃了幾個手勢。
騎兵們立刻下馬,扛著府軍們散開,悄然逼近營地。
子時已過。
黑狼部的前哨營地匍匐在荒原上,像頭蟄伏的野獸。
三座哨塔矗立在營地四周,塔頂火盆里的松脂噼啪作響,哨兵半瞇著眼,目光掃過遠處的黑暗。草原的夜從來不太平,狼群、馬匪,或是那些不知死活的邊軍探子,都可能成為撕開喉嚨的利齒。
至于離得最近的青州駐軍,他們可沒膽來。
營地中央,篝火堆旁圍坐著十幾名黑狼部戰士。有人磨著彎刀,有人擦拭著角弓,更多人只是沉默地啃著風干羊肉。偶爾有人低聲交談,話音卻被夜風吹散。
四周的帳篷里,已經傳來了呼嚕聲。
百夫長的帳篷里,牛油蠟燭燒得只剩半截。自從前幾日血狼部被偷襲,黑狼各部就傳了令,所有靠近邊境地界的營地或者部落,夜里必須加派雙倍哨崗。
“多此一舉……”百夫長啐了一口。
漢人早被嚇破了膽,敢主動出擊不過就是那一支西隴衛?離這遠著呢。
他抓起酒囊灌了一口馬奶酒,辛辣的液體滾過喉嚨。
帳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怎么回事?!”
他掀簾而出,正看見哨塔上一個哨兵掉落在地,脖頸上插著一支羽箭。
幾乎同時,幾十支箭雨潑了過來。
“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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