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啞,又干又澀。
霍霆坤拉著椅子,坐在霍競川的床邊。
“你看我之前說什么來著?現在嘗到苦果了吧?看見人家成雙成對的會倆,你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吧?”
霍霆坤每說一個字,霍競川的眉心就狂跳一下。
他第一次覺得,老霍的嘴真欠。
“爸!”他沙啞出聲,“我沒得選!”
霍霆坤冷哼一聲,“我看你啊,不是沒得選,你就是作,等到茶茶真和那小子結婚了,你把腸子悔青,都來不及了!”
他別過臉,抬手捂住耳朵,不想聽,也不想看。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霍競川知道,自己已經把腸子都悔青了。
“行了,別天天整這么個死出,茶茶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給你治腿的,如果這次能成,我希望你可以正視自己的內心,別作。”
他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
“一個大男人,還指望著人家小姑娘天天哄著你,捧著你啊?”
霍競川被子里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腿。
明明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可是雙腿卻毫無知覺。
閉上了眼睛,掌心不停地用力。
如果他的腿真的能治好……
霍競川,你到底在想什么?茶茶已經是有對象的人了!
你可是軍人,不道德的事情,你可不能做!
可是,今天,姜茶和張可達站在一起的樣子,就像是一根扎進他心底的刺。
他越是琢磨,就越是疼得厲害。
不過一瞬間,霍競川就睜開了眼睛。
去特么的道德不道德,姜茶只能是他的!
霍競野白天得上班兒,給霍競川的安神香,只能在白天點。
這個任務,交給了霍競野。
他每天起床之后,點好了安神香,再出去洗漱,吃早飯,上班。
安神香燃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姜茶再進去霍競川的房間,帶著一套定制的金針,掀開了霍競川的被子,扒掉了霍競川褲子,替他施針。
霍競川毫無知覺。
第一次在別人的身上試驗這套針法,姜茶凝神聚氣,生怕出了一丁點兒紕漏。
下針之前,再三確認好了穴位的位置,才精準下針。
一連十三針,姜茶一針比一針下得穩。
落完最后一針,姜茶眼前發黑,趕忙從兜里摸出來一顆大白兔奶糖。
奶糖含在嘴里,奶甜味化開,充斥著味蕾,她才感覺好了一些。
姜茶開始計時。
十五分鐘。
她盯著腕表上的時間,生怕錯過了一秒。
時間一到,收針,滅香。
從霍競川房間出去的時候,她坐在客廳,緩了好一陣,頭皮里那一股子發麻的勁頭才終于消退。
“茶茶,媽媽今天包了小餛飩,你吃一點兒再去休息。”
姜茶也確實餓了。
吃完了餛飩,她回房去睡覺,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
三零四的大門砰的一下響,姜茶才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她猛地坐起來,穿好衣服下了床。
還以為是霍競川坐輪椅摔著了,她連襪子都沒來得及穿,趿著拖鞋就往外沖。
結果,她一出來,就看見了捂著胸口,躺在沙發上的霍競野。
霍競川正坐在客廳里看書,大門和房門接連發出動靜,霍競川最終,將視線,從霍競野的身上,定格到了姜茶的臉上。
他的眼神,跟從前不一樣了。
從前,他看人的眼神,是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
看似彬彬有禮,人前溫和,實則,很少有人,能夠被他看到心里。
可現在,比起冰冷,他的眼睛里面,更多的是滄桑。
就像是屹立在雪山之巔的蒼松,孤寒蒼勁,風刀霜劍,將他獨自隔離在了一個世界。
外人進不去,他也不得出。
這樣的眼神,讓姜茶沒有勇氣,再去看第二眼。
“二哥,你這是怎么了?”
姜茶錯開眼,將視線落在了霍競野的身上。
一副亂糟糟的,工作服最上面的兩顆扣子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就連頭發,都亂糟糟的,一看見就是剛在外面跟人打架回來。
還好霍霆坤還沒下班,不然的話,他要是看見了,霍競野一定又逃不了一頓皮帶。
“茶茶,把張可達那個狗男人踹了,馬上!”
他氣吼吼地一連灌了三大缸子水,都壓不下心里的火氣。
“二哥,你今天不是上班嗎?你怎么去跟人打架了?你不會是跟達達打架了吧?”
霍競川合上了手里的書,從姜茶的口中聽到‘達達’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神更加黯淡了幾分。
“就那個狗日的王八犢子,老子沒揍死他,已經算好的了!”
霍競野氣的頭頂冒煙。
“你知道我今天,在哪里看見張可達了嗎?”
姜茶搖頭。
“就市里的招待所,我親眼看見他和一個姑娘進招待所,他們倆有說有笑,不清不白的,一看就有問題。”
他蹭的一下坐起來,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又捂著胸口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