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果然亂成了一鍋粥。
文景蘭已經在那里為那位女同志卸妝。
她動作輕柔,可那位女同志一直在喊疼。
姜茶到后面的時候,就看見了一群人圍在那里竊竊私語。
陳菲菲拉著她,“一直喊臉疼的姑娘叫劉翠翠,她唱歌可厲害了,聽說這一次的表演,是她壓軸。”
姜茶對這個姑娘有印象,上次,她和張可達在國營飯店吃飯的時候,這個姑娘和李梅一起,被白書瑤也拉去了國營飯店吃飯。
“姜醫生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蔣文秀連忙迎了過來。
“姜茶同志,東西是從你的手里買的,你有必要給我們歌唱團和劉翠翠同志一個交代。”
“蔣文秀,你先讓姜茶同志來給劉翠翠看一下啊!”
蔡玉蘭把姜茶拉到了劉翠翠身邊。
葉素容已經把劉翠翠臉上的妝容卸掉了一半。
“媽,現在情況怎么樣?”
葉素容蹙著眉,“不太好,她臉上的皮膚已經潰爛,如果不及時處理好,十有八九會留疤。”
“什么?留疤?”
劉翠翠一聽到這話,根本受不了,“姜茶,你是不是還記恨我在國營飯店說你的壞話,所以你故意這么害我?”
“我要是臉上留了疤,我跟你沒完。”
姜茶看了半邊卸完了妝的臉,確實有潰爛的跡象。
劉翠翠根本冷靜不了,她一把抓住姜茶的手,眸色猙獰,恨不能把姜茶千刀萬剮。
姜茶的手被她攥得生疼,“劉翠翠同志,請你冷靜一點。”
霍競川俯身,把姜茶的手,從劉翠翠的手里抽出來。
“這位同志,用了三白膏的人不止你一個,為什么出事的人只有你?你就這么一口咬定,是三白膏的原因?”
霍競川冷著臉,威懾力足夠強大。
劉翠翠一口氣哽在胸口,壓不下去,又不敢提起來。
陳菲菲說道:“是啊,我是最先用的三白膏,而且,我們舞蹈團的人,基本上都用過,每一個人都說效果好,從來沒有人發生你這樣事情,你沒憑沒據的,怎么就那么肯定,是三白膏的問題呢?”
姜茶賣出去的三白膏,心里都有數,她揉著吃疼的手腕,問道:“劉翠翠同志,我不記得我有賣過三白膏給你,我請問你,你的三白膏,是從哪里來的?”
“我……”
劉翠翠忽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因為上次在國營飯店的那件事,她連文工團的醫務室,都不好意思進去。
更不好意思開口,去找姜茶買三白膏。
但她眼見著身邊的那些姑娘們,用了三白膏,膚色一天比一天好看,她又很想用。
所以,她的三白膏,都是找人幫她買的。
姜茶這話一出,原本還擔心三白膏用了有問題的人,也紛紛一愣。
“會不會是別人故意使壞的啊?”
“是啊,怎么我們用過了都沒事,就她有事?”
“我也覺得!”
議論聲一句一句地落進劉翠翠的耳中,姜茶終于緩解了手腕的不適。
“你的臉,不能再耽誤了,你是想要我先救你的臉,還是先搞清楚,這件事情,到底要追究誰的責任?”
劉翠翠對姜茶不客氣,葉素容也沒再繼續給她清理臉上的妝。
葉素容站在姜茶的身邊,說道:“所有的三白膏都是我親手制作出來的,那里面用的,都是純天然的藥材,不可能會讓你的臉變成這樣。”
她已經用了二十多年,姜茶也是從小就用。
他們的皮膚狀態,有目共睹,臉爛成這樣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劉翠翠一雙眼睛,落在了徐佳蘭的身上。
徐佳蘭連忙擺手,“你看我干嘛?我給你的三白膏,就是在姜醫生那里買的。”
她深吸一口氣,“我向你道歉,姜醫生,麻煩你幫我看一下我的臉,我還有表演,不能頂著這樣一張臉上臺。”
知道她今天有獨唱,她的家人全都來了,她媽媽說,給她相看了一個對象,雙職工家庭,上頭的四個姐姐全都嫁了人。
她如果能夠相成,以后,嫁進他們家,就只有享福的份。
今天的演出,對她而,不僅僅是演出,這事關她后半輩子的幸福。
是要先顧演出,還是先找兇手,她得做出取舍。
超大的化妝間,所有的演員都在里面。
唱歌的,跳舞的,話劇的,雜耍的……
臺前,領導講完了話,主持人已經開始報幕。
“快快快,第一個節目開始上了,第二個節目準備!”
場務的話像是催命符,劉翠翠都快急哭了。
“媽,你的節目是第幾個?”
“第八個。”
姜茶把她手里的棉布接了過來,“您去準備表演吧,這里交給我。”
她把劉翠翠帶到了角落,拉上了布簾子,繼續幫她清理臉上殘留的妝容。
霍競川守在外面,一雙眼睛,鷹鉤似的盯著后臺的每一個角落。
每一件物品擺放的位置,每一個人所在的位置,行動軌跡。
沒有一樣,可以避開他的眼睛。
簾子后面,姜茶動作輕柔地幫劉翠翠清理干凈了臉上的妝容。
“我現在要給你施針,把你的臉上的毒素暫時壓下去,等演出結束,我會立刻給你做根除性治療,過程會有點痛苦,但現在是最好的解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