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干凈,不臟。”
霍競川的眼尾比姜茶還紅。
他一步一步地后退,把姜茶帶到了辦公椅前坐下。
屈膝,半跪,他握著姜茶的手,將冰涼的溫度一點一點地捂熱。
霍競川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來一條淡粉色的絲巾,上面帶著波浪形的淺白色的條紋。
他在友誼商店一看見這個,就覺得它特別的適合姜茶。
霍競川毫不猶豫地買下了它。
粉色的絲巾被他細致的系在了姜茶的手腕上,他笨拙地在結尾系上了一個蝴蝶結。
細膩瓷白的肌膚,被淡粉色的絲巾,襯出白里透紅的淺粉,像是三月盛開的桃花。
又像是他曾經,在蘇城出任務的時候,見過的,精致漂亮的桃花糕。
好像嘗一口。
霍競野喉頭滾動,只用一雙深色的眼睛望著姜茶,恨不能一下將她望進眼底。
“茶茶,該死的人,是他!”
她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霍競川抬手,刮掉了姜茶落下的淚。
姜茶哭著哭著就笑了,“這個蝴蝶結,系得真丑!”
霍競川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漂亮就夠了!”
一段時間不見,這個人說話的水平,倒是突飛猛進。
姜茶抹了把臉,“回家。”
周叢這一身內傷外傷,將養三個月都不一定能好。
這么一想,姜茶的心里舒坦多了。
姜茶耳提命面,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讓家里人知道。
霍競川不敢不從,但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就算姜茶自己不想找對象,架不住別人飛蛾撲火的往她的跟前湊啊!
一個張可達還沒解決,文工團里,明里暗里打姜茶注意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他就著急。
恨不能早點把姜茶的心攥在自己的手里,再把他們的關系,昭告天下。
讓所有對姜茶有非分之想的人,全部滾蛋。
據他觀察,姜茶每隔一天,就會跟張可達通一次電話。
距離霍競川出任務回來,已經有半個月了。
夏末的天氣,逐漸轉了涼。
路邊粗壯的梧桐樹上,比巴掌還大的葉子逐漸開始由綠轉黃。
連續兩周,每個周六,姜茶休息,都會去見張可達。
霍競川差點把自己氣成河豚。
到了第三周的時候,霍競川實在忍不住,偷偷地跟上了姜茶。
姜茶一下客車,哪兒都沒去,直奔張可達的家。
關著門,霍競川進不去,透過窗戶,霍競川在張家的客廳里沒見到那兩個人,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們倆不會是去房間了吧?
孤男寡女,房間?
這兩個詞匯,剛從霍競川的腦海里蹦出來,他就忍不了一點兒。
霍競川剛打算想個辦法,把姜茶從屋里引出來,眼角的余光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姜國棟?
他怎么在這兒?
霍競川身手利落地往柴堆角一躲,姜國棟沒看見他,佝僂著腰,像是被人抽干了魂,有氣無力地拖著步子,走到了張可達家門口。
這才多久不見?
姜國棟已經沒有了人樣兒。
被曬得脫皮的臉,蒼白到沒有血色的嘴唇,整個人瘦得霍競川都有些不敢認。
砰砰砰。
姜國棟敲響了張家的門。
接連三次。
就在他以為張家沒人的時候,張可達的聲音從屋里傳來。
懶懶散散,隱約透著幾分不耐煩。
“誰啊?”
“我!”
姜國棟的聲音缺少了幾分中氣,跟從前不大一樣。
透過柴堆的縫隙,霍競川終于從客廳的窗戶里看見了姜茶的身影。
“你誰啊?”
張可達原本是打算開門的,可聽見一個‘我’字兒,他一肚子的火,鬼知道你是誰?
不報上名來,小爺我就是不開,你能咋地?
反正老張頭不在家,在這個家里,他就是老大,他說了算。
甭說是家里的大門兒,就連家里的桌椅板凳,都得聽他指揮。
姜國棟倒是聽出了張可達的聲音。
他清了清嗓子,“達達啊,我是你姜叔叔啊!”
“哪個姜叔叔?”
張可達一時間還沒想起來,姜茶率先睜大了眼睛,猛地抓住了張可達的手臂。
霍競川看著姜茶的手,咬牙切齒。
這會兒,怎么就不嫌臟了?
——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