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無人,月朗星稀。
姜茶推了推霍競川堅硬的胸膛。
他這才終于放下了她。
姜茶后退兩步,跟他保持距離。
在夜風吹起的那一瞬,所有不屬于妹妹這個身份的悸動,盡數被她壓在黑夜之下。
“大哥,你是很好很好的哥哥。”
姜茶終于勇敢地對上了霍競川的眼睛,她把他對她所有的好,都珍藏在心底。
就連她自己,都不能破壞這一份美好。
“我的親哥是個什么德行,你也看見了,是你讓我重新定義了哥哥這個身份對于妹妹來說的意義,我沒有躲著你,我只是需要時間,去適應一段正常的兄妹關系。”
“兄妹關系?”
霍競川忽然就笑了。
“原來,你是這么想的?”
他定定地看著她,一個字比一個字更涼。
原來,在她的心里,他和其他的哥哥,并沒有什么兩樣!
霍競川忽然就泄了氣。
“算了,回家!”
姜茶松了一口氣。
回家好啊!
只要不單獨跟他待在一起,怎么樣都好。
姜茶到家的時候,葉素容已經睡下了。
霍霆坤坐在客廳里等她。
他并沒有過多的去問姜成的去向,而是和藹地看著姜茶:“茶茶,我們聊聊?”
姜茶點頭,“好。”
書房的門敞開著,姜茶坐在霍霆坤的對面。
“關于姜成留在這里的這件事情,你媽有她的難處。”
“我知道的,霍叔,他也是媽媽的孩子,媽媽心軟,她寧愿自苦,也不愿意委屈了我和姜成。”
要不是因為他們,媽媽根本就不會跟姜國棟結婚。
“你能理解就好,她知道,留下姜成,委屈了你,可是茶茶,有的時候,把是仇人留在身邊,膈應的,不一定會是自己。”
姜茶的眼睛猛地睜大。
霍霆坤的嘴角噙著笑,一雙眼睛深不見底。
在姜茶的面前,他就像是一個溫柔和藹的叔叔,可他不經意間透露出一丁點兒心計,都足以讓姜茶受益匪淺。
“我明白了,霍叔,我會讓他,后悔留在這里。”
“孺子可教!”
霍霆坤拍了拍姜茶的肩膀,起身,“這件事,別告訴你媽,姜成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心里有數,有我盯著,還有你兩個哥哥護著,姜成翻不起什么浪花,你只管好好地玩兒,剩下的,交給我們!”
只要不把人玩死,就不是什么大問題。
姜茶沉重的心情一下子紓解開來,“霍叔,其實,你可怕我媽了,對吧?”
“噓!”
霍霆坤壓低了聲音,“有些事,只能意會,不能傳!”
他那不叫怕,那是對愛人的尊重。
姜茶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彎起,“嗯,只意會,不傳!”
霍競川煩得睡不著,他從柜子里翻出來兩瓶老霍珍藏的酒,拎著酒,就去了住在七零一的季首長家。
季首長作息向來規律,四處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季知栩房間的燈還亮著。
霍競川敲了敲他房間的窗戶,季知栩從窗戶里探出腦袋,看見霍競川,他毫不意外。
季知栩熟練的后退了兩步,霍競川直接跳上了窗臺,鉆進了季知栩的房間,動作絲滑,像是做過了無數遍這樣的事情。
季知栩意識到大事不妙。
“兄弟,你這是有什么煩心事兒啊?”
他彎著腰,盯著桌上擺著的兩大瓶酒,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確定要喝這么多?”
霍競川把窗戶一關,拎著酒,坐在了季知栩房間的竹床上。
“整點兒下酒菜來唄!”
霍競川大爺似的脫了鞋,盤腿坐上去。
竹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大哥,這大半夜的,我們家人都睡了,我上哪兒去給你整下酒菜?”
“前幾天我看見你大伯給你們家扛來了一包自家自留地里種的花生。”
季知栩:“……”
“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季首長睡覺淺,年紀越大,睡眠質量就越是不好,季知栩上自家廚房跟做賊似的,躡手躡腳,生怕驚動了自家爺爺。
霍競川等了半天才把他重新等回來。
季知栩的手里拎著一兜子帶殼兒的花生,外加一碟子他大伯從自家帶來的紅薯干。
霍競川輕車熟路地從季知栩的房間里翻出來兩只酒杯,酒和酒杯都擺在竹床中間,他把另外一邊的位置留給了季知栩。
季知栩反手把門一帶,也拖鞋上了竹床。
花生和地瓜干擺在酒瓶子跟前,他們倆面對著面,一個冷,一個暖,同樣的光束,落在他們的身上,卻硬生生地照出了兩方天地。
“說吧,這回,又是什么事兒?”
霍競川捻起一根地瓜干放在嘴里嚼著,“你讓我先安靜安靜。”
季知栩差點被霍競川這個不要臉的程度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