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坤連坐下都不敢,就站在那里,老老實實地把這件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白建軍的名字,本來不在那場戰役的名單上面,是因為他發現王晴跟別人不清不楚,他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才會找我,把他的名字加進了名單里面。”
“白建軍同志犧牲前,跟我說,他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人,只剩下他閨女了,所以,我才會給王晴找工作,讓她能帶著白書瑤繼續住在家屬院。”
“霍叔,白建軍同志犧牲,白家人沒過來嗎?”
“白家那群人,只要錢,不認人,王晴在家里給白建軍辦完喪事的時候,帶著白書瑤回軍區,白書瑤的身上全是被白家人虐打的傷口,我于心不忍,這才給她找了份工,讓她留在軍區。”
他是一時心軟,卻讓自己的愛人和閨女受了委屈。
“早知道她這么不安分,我當初,堅決不會答應讓她留在軍區。”
“你說,她會走嗎?”
葉素容還是有些不安心,她總覺得,王晴沒那么容易善了。
“她會走的。”
霍霆坤握著她的把柄,她要是不走,只會身敗名裂。
跟她在一起的那個奸夫雖然也在那場戰役上犧牲,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葉素容沖他擺了擺手。
“你還是去上班吧,我看到你就煩!”
姜茶自覺回房。
越琢磨這件事兒,她越是覺得不對勁。
王晴連設計霍叔的那件事情,都做得漏洞百出,她怎么可能想到把廖碧容從老家叫來,當這把出頭的刀?
姜茶想到了在這件事情里面完美隱身的白書瑤。
廖碧容的出現,跟池駿莫名其妙針對她這件事情,有異曲同工之妙。
借刀殺人,是白書瑤最擅長的招數。
“還真是心狠呢!”
必要的時候,親媽和親外婆都能舍得出去,姜茶不得不重新審視白書瑤這個人。
王晴那邊徹底沒戲,接下來,白書瑤一定會將刀子對準她。
人生不易,仙女嘆氣。
姜茶在房間里待了一會兒,就開始琢磨起要送給季首長的賠罪禮。
不能太貴重,又要表達出自己的心意。
姜茶想到一樣東西。
她將包包往身上一背,出門跟葉素容打了聲招呼:“媽,我有事兒出去一趟啊,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
“你傷還沒好呢,這是要去哪兒?”
“我就在附近轉轉。”
她的恢復能力不錯,幾天的功夫,就已經有傷口上的痂正在慢慢脫落。
不影響走路,但是走得快,還是會牽扯得有些疼。
姜茶慢慢悠悠地走到軍區大院門口的站臺,坐上了去市里的客車。
她去了人民醫院買藥,酸棗仁,柏子仁,志遠,合歡皮,首烏藤,茯神,都是些養心安神的中藥材。
這年頭,推崇西醫,中藥價格便宜。
姜茶買了這些,攏共才花了不到三塊錢不到。
藥房的人把藥包好遞給了她,她一出門,就看見街角處有一對男女正在吵架。
“姜成?他怎么還沒下鄉?”
姜茶躲在了一根立柱后面,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動靜。
本就是熱鬧的街道口,一男一女當街拉扯,不一會兒就吸引了一群人的注意,這樣一來,姜茶就沒有那么顯眼了。
“你今天要是再不把錢還給我,你也別想走。”
姜成拽著那個女人的手,不讓她走。
女人眼見著情況不好,她環顧四周,扯著笑,壓低了聲音說道:“這里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聊,行不行?”
“你別想騙我,上回你就誆了我,這次我非得逮到你不可。”
姜成一看就過得很不好的樣子,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衣服皺皺巴巴,頭發許久沒剪,又長又亂,頂在頭上像個雞窩。
從前還在葉家的時候,他就是一呼百應的大哥大,每天意氣風發,不論做什么,身后都跟著一票人,沒人敢惹他。
現在,他衣衫襤褸地站在街上,被一個女人指著鼻子罵。
姜茶的心里只有痛快。
“你這個人講不講理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天天纏著我要錢,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公安局報警?”
姜茶人的那個女人,她叫羅冬梅,是霍霆坤養在外面的那個女人。
姜成應該是找不到她和媽媽的落腳處,實在沒辦法了,才會纏著羅冬梅,想要把這些年姜國棟偷偷給這個女人的錢全部都要回去。
這兩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去,你跟我一起去公安局,我倒想要知道,這件事,公安同志們是信你還是信我!”
姜成已經快要瘋了,他現在,一無所有,住在那間四面漏風的土坯房子里,每天早上兩眼一睜,就是干不完的農活。
上工的號角,鋤頭、鐮刀、毒辣的太陽,一眼望不到頭的田地,每一樣都令他恐懼。
他必須要拿到錢,有了錢,他才不用每天一睜眼,就要為了吃什么而發愁,他才可以想辦法改變現在的困境。
眼前的這個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以為他們還有錢的時候,一口一個老公喊著他爸,一口一個乖兒子的喊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