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
宴夫人將信重新折好,緩緩放回信封中,聲音低沉地吩咐道。
車夫恭敬地詢問:“夫人,是去永寧侯府嗎?”
宴夫人一字一頓,語氣堅決:“不,回宴府。”
大郎既然將貼身小廝安排在城門口等她,那他此刻必定在府中,正與老爺周旋。
可大郎……
不是老爺的對手。
哪怕是受了皮肉之苦,也攔不住老爺。
車夫聞聲,怔了怔。
不去永寧侯府?而是直接回府?
夫人這意思,不打算管嫣姑娘了嗎?
“以最快的速度進城、回府!”宴夫人急聲催促道。
車夫不敢再耽擱,猛地揚起鞭子,急促的馬蹄聲旋即而起。
……
宴府。
“啪!”一聲脆響。
重重的巴掌落在宴禮臉上。
“翅膀硬了,”宴大統領語帶冰冷,“敢在我的藥里動手腳。”
“怎么?是想弒父嗎?”
話音砸在地上的瞬間,宴大統領抬手,又是一記更重的耳光狠狠摑下。
宴大統領是習武之人,手勁沉重,兩巴掌結結實實地扇在宴禮臉上,宴禮的臉登時便紅腫起來,連嘴角也破裂開,緩緩淌下血來。
“來人!”
“去把宴嫣綁回來!”
“若她執迷不悟,就地打殺!宴家容不得這等離經叛道、丟人現眼的孽障,免得玷污門楣!”
“父親!”宴禮啐出一口血水,雙手死死攥住宴大統領的衣擺,“上京乃天子腳下!陛下剛罰您閉門思過,您轉眼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殺親女?此事若傳入陛下耳中,叫陛下如何作想?朝中官如何作想!他們不會以為,您這是在公然抗旨、挑釁君威吧!”
“難道要告訴全天下,您宴大統領狂妄到連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嗎!”
他早已暗中投靠榮國公,意在借其勢力,奪取宴家之權。而榮國公心慕永寧侯府的裴五姑娘,榮裴兩家結秦晉之好,不過早晚之事。
恰在此時,嫣兒生出了嫁給裴臨允做未亡人,并為其守節之心。
無論為遂嫣兒之愿,是為成全私心,還是為鋪就前程,他都須傾盡全力,促成此事。
他在父親每日必服的傷藥中,悄然混入了迷藥……
但他到底還是棋差一著,失手了。
只來得及匆匆為嫣兒清點嫁妝,將嫣兒送出府去。
宴大統領低笑一聲,伸手抬起宴禮的下頜,眼底卻無半分笑意:“好,很好,本事見長啊,都學會拿陛下和官來壓我了?”
“我管教自家兒女,陛下還會因此重罰我不成?莫非你就這點倚仗?”
“我只是臥床養幾日傷,不是死了!”
“宴嫣的婚事,我自有主張,還輪不到你來過問,更沒有允許你擅自安排!”
宴大統領隨手點了兩名護院:“把大公子拉開,行家法。”
隨即目光一沉,“你們,立刻去將嫣姑娘帶回來,還不速去!”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