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千鈞一發之際,宴夫人終于趕回了府中。
她一眼便看見宴禮紅腫的臉頰與唇邊血跡,而宴大統領臉上,唯有權威被觸犯的震怒,不見半分為人父的憐惜。
加之那句“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這一刻,宴夫人的眼底掠過一抹晦暗。
“老爺。”宴夫人緊咬著銀牙,用盡全身力氣壓下恨意,垂眸福身,掩下眼底的洶涌:“請老爺少安毋躁,妾身有話要說。”
見宴夫人出現在府中,宴禮緊繃的肩背終于一松,長長舒出一口氣。
萬幸,嫣兒那份字字泣血的信箋,說動了母親,讓她站在了他們這邊,共同面對父親的威勢。
母親終究是心疼他和嫣兒的……
宴大統領冷眼掃來,拂袖道:““有什么話等把宴嫣綁回來再說也不遲!”
“就現在說!”宴夫人上前一步,腰桿挺的筆直,毫不退讓。
隨后,宴夫人的視線冷冷的掃過在場所有的護衛:“所有人退出去,就守在院外,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準動!”
“不準行家法,更不準去永寧侯府外綁人!”
侍衛們聞面面相覷,臉上均露出為難之色。
盡管宴夫人已下令,但他們對宴大統領積威已久的恐懼,還是讓他們下意識地準備聽從宴大統領的吩咐。
宴夫人見狀,聲音驟然凌厲:“我再重申一次,所有人,退守院外,不準動!”
“我是老太爺親選的宴家媳、親定的當家主母!老太爺臨終前,更在親友故交面前將宴家的管家權托付于我,明若老爺行事不妥,我可直勸諫;若他一意孤行……”
說到此,宴夫人話音一頓,威勢盡顯:“我有權動用老太爺留下的親隨,暫拘老爺!”
“倘若老爺一錯再錯,我可休夫,但老爺無權休妻!”
這番長長的話,表面是說給宴大統領,實則是向全院上下宣告與立威。
“今日,老爺是選夫妻恩斷義絕,還是先聽我把話說完?”
宴夫人看似是將選擇權和決定權交到了宴大統領手中,實際上內里卻是封死了所有路。
宴大統領目眥欲裂地看著宴夫人:“以往,還真是委屈你在我跟前兒伏低做小了。”
是啊,父親對榮老夫人那般性格的人念念一生。
那父親親自選中的兒媳,又怎會是溫良賢淑的模樣?
“你們……”宴大統領額角青筋暴起,幾乎是吼了出來,“按她說的做!全都給我滾到院外去候著!”
他是在宴家說一不二,但與老太爺交好的那幫老東西還沒有死絕。
待侍衛與下人盡數退至院外,宴大統領方負手背身,聲音里壓抑著翻騰著的怒氣:“說吧。”
“我倒要聽聽,你究竟能說出何等荒謬的論!”
宴夫人并未著急,轉而示意宴禮一并退下。
宴禮面露擔憂之色:“母親,兒子還是留在這兒陪著您吧。”
想掙脫是真的。
可骨子里對宴大統領的畏懼也是真的。
宴夫人對宴禮平靜地搖了搖頭:“出去吧。”
“他還沒這個膽量,背上殺妻的罪名。”
宴禮一步三回頭,終是在宴夫人的目光注視下退出了院落。
宴夫人收回視線,下一瞬,毫無預兆地抬手,一巴掌已重重扇在宴大統領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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