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侯爺眼中,那胎兒只會被當作是蕭氏與野男人私通所留下的孽種。”
“以我對夫人的了解,本以為她定會采納此計。誰知她服藥偽裝出有孕之象,轉而告知侯爺自己已懷有近兩個月的身孕。”
“侯爺聞大喜,此前因蕭氏而生的不快頓時煙消云散。他連聲表示夫人才是愿與之攜手一生之人,坦前些時日自己是鬼迷心竅,竟一度打算將蕭氏接回府中、讓她與夫人共掌中饋,甚至還要認回裴驚鶴作為侯府大公子。說到動情處,他不禁感慨上天有眼,不忍看他繼續錯下去,更感激夫人一片真心始終等候他回頭。”
“自那以后,侯爺與夫人的感情愈發深厚,甚至比大婚之初還要如膠似漆、蜜里調油。”
“這……”
“這也正是侯爺曾經格外疼愛、嬌寵六姑娘的原因。感情最濃時生下的孩子,終究是更得父母歡心的。”
“當時,我還未能看透夫人的真正打算,只以為她是想借有孕之機,既加深與侯爺的感情,將來又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蕭氏的孩子奪到自己手中,讓那孩子認仇人為母,再借他之手,徹底除掉蕭氏。”
“后來,到了蕭氏臨產之日,夫人也佯裝生產。”
“蕭氏本就處境艱難,加上身懷有孕一事不敢聲張,既不能請大夫,也不敢找穩婆,就連平日的安胎藥,都是裴驚鶴自學醫術勉強調配的。”
“婦人生產自古如闖鬼門關,更何況蕭氏這般既無法好好養胎、又無穩婆相助的,僅靠裴驚鶴那點粗淺的醫術,又怎能平安生下孩子?”
“最終,蕭氏因大出血奄奄一息,拼盡最后一口氣,生下了一個瘦弱的女嬰。”
“而后,夫人安插在莊子上的人,用一個死嬰偷偷換走了蕭氏剛生下的女兒。”
“蕭氏死不瞑目,而裴驚鶴瞧那死嬰不是胎死腹中之兆,便聰明反被聰明誤,以為……以為是夫人暗中操縱、偷梁換柱,認定侯府中新添的那個嬰兒,就是他的親生妹妹。”
“只因那夜在莊子中,他懇求侯爺與夫人饒過蕭氏時,曾無意間搭過夫人的手腕,不是有孕之象。”
“在蕭氏落葬之后,裴驚鶴身披麻衣,跪在了永寧侯府門外。他聲稱既已為亡母送終,如今理當回府盡孝于父親膝下。畢竟當初蕭氏被休棄時,他正是以侍奉母親為由才前往別莊的,且他侯府嫡長子的身份仍在。”
“其實,裴驚鶴是擔憂蕭氏拼死生下的女嬰在夫人手中受苦,一心想要回府守護一二。”
“裴驚鶴這般光明正大地一跪,侯爺與夫人縱然再不愿,也不得不允他回府。”
“裴驚鶴回府后,表現得極為溫厚純良。”
“他仿佛全然忘卻了蕭氏與夫人之間的仇怨,日日前往折蘭院晨昏定省,風雨無阻。不僅如此,對謹澄公子等人也格外關愛友善,頗有一種“弟雖不恭,兄仍友善”的氣度。”
“起初,夫人心中十分疑惑,總覺得裴驚鶴包藏禍心,不過是借這副溫良模樣先站穩腳跟,再圖謀不軌。直到她發覺,裴驚鶴對她新添的女兒格外上心,甚至曾趁人不注意,偷偷溜進房中探望。”
“夫人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關竅。定是之前辦事的下人不夠周密,讓裴驚鶴看出了破綻,知曉是她偷換了蕭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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