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來一世,萬沒有為復仇將自己也賠進去的道理。
因而,她不怕迂回麻煩。
恨她的、害她的,要死。
她要光鮮亮麗,她要扶搖直上,自然就不能有把柄落在他人手中。
“父親。”裴桑枝唇角微揚,聲音里似是還浸染著些許笑意,“說得好聽些,這叫分享;說得直白些,這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可無論哪種說法,對父親而,不過都是自食其果罷了。”
“種什么因,得什么果。父親說,是也不是?”
永寧侯氣急,卻也知眼下不是與裴桑枝糾纏的好時機。
“父親。”
永寧侯顫巍巍的轉向裴駙馬,眼中盈滿哀求之色:“您……”
永寧侯轉而看向裴駙馬,懇切又可憐道:“您……您不能聽信裴桑枝的教唆,對我下如此毒手啊。”
裴駙馬:是不是教唆,他還分不清楚嗎?
永寧侯這話說的,著實令他不喜。
永寧侯繼續道:“兒子深知您心中始終對太夫人執意擇選我為嗣一事耿耿于懷。然太夫人這般安排,實有不足為外人道的苦衷與緣由。”
“我的生父和我一母同胞的兄長,為救太夫人而身死……”
裴駙馬打斷道:“休要胡說八道。”
“如若真有這檔子事兒,本駙馬豈會一無所知!更何況母親他老人家巴不得讓我認下你,斷無可能瞞的死死的。”
永寧侯苦笑一聲:“只因當年家母為護太夫人周全,不幸遭奸人所辱。太夫人唯恐家母尋了短見,便將那日之事盡數遮掩,旁人自是不得而知。”
“您要是心存疑慮,不妨親自查證一番!我那生父與兄長是否當真同日身亡,母親是否一病不起,整整半載纏綿病榻,連至親好友都拒之門外。”
“雖說,我身為您的嗣子,孝道在上,理應任您責罰訓誡,不得有任何怨。可先父與家兄、家母皆曾對太夫人有救命之恩。”
“您對我下此狠手,太夫人在天有靈,只怕九泉之下亦難瞑目。”
裴駙馬聞,眉頭皺得能夾死只蒼蠅,心下不由得有些動搖,倘若永寧侯所內情確有其事……
那他……
那他豈不是成了自己平生最鄙薄的恩將仇報之徒?
思及此,裴駙馬惶然抬眸,目光殷切地望向裴桑枝,眼底盡是求救之色,只盼她能即刻拿出個主意來,解他之圍。
裴桑枝冷冷的注視著永寧侯。
她絕不相信,上輩子那個厚顏無恥以侯府老夫人自居的老婦,那個能冷心冷面說出“為什么被賊人擄走的不是她,能為裴家保全掌上明珠的清譽,原該是她的造化。”這等刻薄傲慢話的老婦人,會生出舍己為人的心思來。
她看得真切,那老婦人對早逝的夫君和長不曾子有過半分追思懷念。連年關祭奠也未回舊宅為他們上過一炷香,恨不得死也死在永寧侯府里。
有的盡是對榮華富貴的貪欲,對錦衣玉食的渴求。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恩情是真是假,尚待查證。”
“但你喪盡天良,荼毒無辜,又置裴氏滿門生死于不顧,卻是鐵證如山。”
“即便退一萬步,你所非虛,自你承襲永寧侯爵位之日起,這份恩情便已兩清。難不成還妄想挾恩圖報,用這護身符保你一輩子?”
“古往今來,縱是天子欽賜的丹書鐵券,也不過能抵一次死罪。”
“你又有何顏面在此指責駙馬狠心?”
“若當真狠心,早在得知你私設盲妓館、殘害良家女之時,便可取你性命,哪還容得你在此狡辯?”
“怎么……”裴桑枝說到此,放緩了語速,一字一頓道:“你是想用那些個歪理邪說來要挾駙馬爺,還是欺他心慈性善,好拿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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