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極有可能是清玉生前精心調教出來的人。
清玉臨終前,將那枚能號令這些人的令牌鄭重交予裴余時,更留下遺命:從今往后,這些暗衛改奉裴余時為主,誓死護裴余時周全。
然而,以裴余時的頭腦,怕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這般曲折迂回的法子。
畢竟,想當初,裴余時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卻連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庶兄都料理不干凈。
清玉的人交給了裴余時,那裴余時又交給了……
裴桑枝!
成老太爺的腦海里浮現出裴桑枝的身影。
是裴桑枝的話,就不足為奇了。
成家啊……
可惜了,當真是可惜了!
這般聰慧過人的女子,原是可以福澤滿門、蔭庇子孫三代的當家主母。
成家沒這個福氣!
“不必再查了。”成老太爺長嘆一聲,聲音里透著幾分唏噓。
若是皇室影衛所為,追查亦是徒勞;
若是裴桑枝的手筆,那便更無需擔憂,裴桑枝無意為難整個成家。
只是,在讓他表態,逼他出手而已。
如今,成景翊和成景淮已經被打的一條命去了七八成,裴春草也丟了半條命。
這便是他的態度。
若是清玉還在世,看到后輩里有這么一個爭氣的,定會不遺余力的栽培、托舉,直至將裴桑枝送上青云端。
裴桑枝到底沒有生在真正的好時候。
……
周府。
燭影搖曳,映得滿室昏黃。
周域指尖掠過下屬倉促呈上的消息。
永寧侯府入冬以來的樁樁變故盡在其上。
永寧侯府這是遭了什么天譴,還是被掃把星光顧了。
曾幾何時,永寧侯還因膝下嫡子嫡女眾多而洋洋自得。誰知轉眼間,僅僅一個冬天,三個嫡子就折了兩個,剩下那個不僅身陷囹圄,還染上了怪病。昔日風光無限的裴家明珠,如今竟淪落到給人做妾的地步,名聲掃地。
唯獨那個數月前才認祖歸宗的裴桑枝,倒是一路青云直上,光鮮亮麗。
難怪……
難怪在他質疑裴桑枝時,他的那些個老朋友們會是那種反應。
百因必有果,永寧侯府的報應怕不是就是裴桑枝吧。
“你且看看這個。”周域將那張密密麻麻寫滿消息的紙箋遞向身側的少年郎:“或許,怕是輪不到你替你姑母討公道了。”
“等你三元及第,騎馬游街,才名滿大乾之時,永寧侯府的白幡都要掛不下了。”
指不定,能死的,不能死的都死絕了。
少年郎接過紙箋,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永寧侯和莊氏當真是裴五姑娘的親生父母嗎?”
“這上面寫著,裴五姑娘認祖歸宗的頭一個月,受盡折磨,父母不慈,兄弟不善。如此作態,倒像是仇人相見,哪像是骨肉重逢?”
“而且,裴五姑娘的反應,也有些不同尋常。”
周域蹙蹙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嫡親的姑母是永寧侯的發妻……”
少年郎搖搖頭:“學生只是覺得此事頗不合常理。”
“按理說,一個流落在外多年、歷經艱辛才得以認祖歸宗的女兒,家中本該加倍憐惜才是。更何況......”
“還是個即將及笄的姑娘。說句市儈卻實在的話,這般年紀的女兒家,將來出嫁不正是能幫襯娘家的好姻緣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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