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奕臉色有些蒼白,卻擺了擺手,止住了太醫的話頭:“朕無大礙,開些溫補調理的方子便是。此事,不得對外聲張,尤其……不能讓貴妃知曉。”
若烏止知道是因吃了她剩下的那半碗冰酥酪才致如此,她面上不顯,心中一定會自責不已。
慕容奕舍不得烏止受傷,更舍得讓烏止難過。
太醫唯唯應下,開了方子,又再三叮囑務必靜養,切忌再勞神動氣。
李中跟了慕容奕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慕容奕會主動讓太醫開藥。
所以,皇上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體,遠不如從前了。
李中熬了藥端來,看著慕容奕喝下,憂心忡忡:“皇上,您這……”
“朕心里有數。”慕容奕閉目養神,語氣不容置疑,“管好底下人的嘴。”
然而,這皇宮從來就沒有密不透風的墻。尤其事關龍體安康,不知多少雙眼睛暗中盯著太極殿。
消息雖未明著傳到烏止耳中,卻悄然溜進了大皇子耳朵里。
大皇子如今課業繁重,謝猙一如從前前來授課。
卻見大皇子眉頭緊鎖,看著謝猙的眼神幾番欲又止。
“大皇子,怎么了?”
謝猙皺眉。
賢妃的事情謝猙知道,但他也知道大皇子的秉性,看上去不像是為了賢妃煩惱。
就在大皇子準備開口之時。
慕容珺像一只小蝴蝶一樣飛了進來,先叫了一聲大皇兄,然后撲進謝猙的懷中,熟稔地抱住謝猙的脖子。
還沒到四歲的慕容珺謝猙一只手都能抱住。
雖說男女大防,但慕容奕兩歲的時候就是被謝猙這樣抱著的,誰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
“公主,今日來遲了。”謝猙清雋冷硬的眉眼柔和了兩分,掏出帕子擦了擦慕容珺額頭上的汗,又給慕容珺添了些茶水。
烏止出事的那段時間,一直是謝猙帶著慕容珺。
給大皇子授課的時候慕容珺就安靜的窩在謝猙的懷中。
對于慕容珺到來,大皇子和謝猙都沒覺得意外。
大皇子對謝猙又敬又畏,遲疑片刻,還是低聲道:“老師,我聽聞……父皇昨日咳血了,太醫去了太極殿,說是父皇龍體欠安……”
他年紀雖小,卻也知此事非同小可,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憂慮。
謝猙執書的手微微一頓,面上不動聲色,只淡淡道:“皇上正值壯年,些許小恙,不必掛懷。你當專心學業,方為孝道。”
他嚴厲地訓誡了幾句,便將話題引回書本。
然而下課出宮后,謝猙的神色便沉了下來。
皇帝龍體有恙,這消息至關重要。
他回到府中,思忖良久。
下午慕容珺平常聰慧至極,他給謝猙上課的時候,對他講的內容偶爾也有所疑惑。
可是今天,卻是一不發。
謝猙知道,慕容珺是在想慕容奕生病的事情。
難不成貴妃不知道嗎?
對,也許貴妃真的不知道。
思忖良久,謝猙還是決定將消息傳給謝德妃。
謝德妃展信一看,指尖微微發涼。皇帝的身體狀況,直接關系到朝局后宮的未來走向。
她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極其關鍵的信息。她屏退左右,獨自在殿中沉思了許久。
當然,為慕容奕身體情況感到不安的,除了大皇子謝德妃等人,還有慕容珺。
慕容珺回到鸞極殿臉色就不太好。
映綠上前給慕容珺端了杯小甜水:“公主,中午要吃些什么?”
慕容珺眼神微變,眼底散發出奇異的光芒。
“御膳房新來了個江南的點心師傅,做的荷花酥甜而不膩,最是開胃,去讓御膳房送一份過來,再送一份給父皇。”
“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