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女的身量不高,看上去似乎仍身處稚齡的模樣,只是她臉上故作老成的那種神情,與玄一頗有些相似。她好奇的看了玄一一眼,就大剌剌的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頭,“喂。你這個小子,見到我,怎么都不說話?”
玄一本來很不高興的想說話,但那個少女的手剛一接觸到他的肩頭。就從她的身上,傳來了一股極為強大的威壓,讓他那挺直了的腰桿。似乎一下子便蹋了下去,面前的這個人,似乎比自己的師父,也不遜色多少一般!
玄一的腰飛快彎下去到一半的時候,便又被他硬生生的挺住,雖然從后背上傳來了極大的壓力,但他悶哼了一聲。全力的將腰板挺住,只要那股巨大的力道,似乎是要將他的腰生生的壓斷一樣。他幾乎已經禁受不住,只是那股倔強的性子,讓他不能張口向著對方求饒。
這時那股壓力忽然間卸了去。少女笑嘻嘻的說道:“小靈兒,你找的這個小朋友,看上去還是挺英勇的嘛。”
小姑娘的臉上紅了紅,“封子姐姐,你不要再開玩笑啦,你說你要在這里凝煉靈體,讓我白白的等了這么多天,沒有他幫忙,還要遇到不少麻煩呢。”
少女撇了撇嘴。“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看來我這得罪人,可得罪的狠啦。”她笑嘻嘻的向著玄一躬了一躬,“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可別在意呀。”
玄一的臉頓時脹紅了起來,搖著手:“沒事,沒事!”
少女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說道:“喂,小靈兒,現在我都完事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還是說,你想再留在島上,和他談談人生理想什么的?”
那小姑娘的臉上頓時紅了起來,“你的話真多,走啦!”她向著玄一揮了揮手:“再見!”說完腳下一踏,那面古鏡飛快的發出了一道白光,拖著兩個少女,向上直升而去。
那個少女還不停的向下擺著手,“喂,小子,我告訴你,她叫葛靈,你有時間的話,到大荒去找她玩兒啊!”
然后就傳來兩個人嘻笑的聲音,她們的背影,飛快消失在頭頂上的云海之中。
玄一這時卻已愣在了那里,葛靈,大荒,那她不就是顧顏的徒弟?難怪她小小的年紀,就有那樣的修為,難怪她聽自己說那些顛來倒去的廢話,卻一直沒有不耐煩的神色。那根本就是她師父的英雄事跡呀。
想到自己在顧顏親傳弟子的身前夸夸其談,甚至還要讓她叛出師門,再拜師父,他的背后就不禁的起了一層冷汗。
這也是玄一初次出來闖蕩,一般千島湖的修士,對于顧顏門下的葛靈,以及為她看守大荒的葛根夫婦,樣貌都是極熟的,只是玄一第一次出師,這才會對面不識。鬧出這么一場笑話來。
他自自語的說道:“不過,聽說顧仙子只有一個徒弟啊,跟在她身邊的那個少女,又是誰呢?而且,她還請我去大荒作客……”玄一的臉,不知為何,便忽然間紅了起來。
跟在葛靈邊上的那個少女,自然便是寧封子。這九年之中,顧顏于大荒中閉門不出,深自潛修,而寧封子的九轉金身決,也順利的晉級到了第二重。這次她與葛靈到這個荒島上來,是為了尋找一種凝煉金身的靈草,反正這方圓數千里之地,她們都已經走遍了,在千島湖的范圍之內,也不會有什么危險,于是兩個人就自行前來,甚至都沒有讓葛根他們隨行。
而葛靈也實在說不上是什么遇險,那只妖獸雖然是有些難對付,但她有顧顏親賜的三件法寶,再加上符篆和陣圖等物,對付一只五階妖獸是綽綽有余的,只是她這時偏偏正好遇到了修為上的瓶頸,在與那只妖獸的對敵中忽然突破了,結果一時不慎,就被妖獸所傷。憑她自己一個人,也足以應付,但玄一出手相助,她卻也是極為感激的。
寧封子知道葛靈是天生的陰靈之體,修道人極佳的爐鼎,平時對情情愛愛的事情很是避忌,很少能與一個男人談笑風生的,哪怕這不過是一個少年。只是看她頗有些羞澀的樣子,也不好一直拿她打趣,倒是葛靈問道:“封子姐姐,我這次可能快要突破到筑基后期了,我想回去就稟報師父,要閉關修行一段時間呢。”
寧封子微閉著眼睛,嗯了一聲,心中想著,也不知道你閉關,是不是要躲著不見人的呢?她隨口說道:“那你要快一些啦,我想你師父不久之后,可能就要離開大荒遠行了。”
葛靈驚呼道:“怎么,師父不是一直閉關,尋求冰火合運的突破之道么,怎么會突然要遠行?”
寧封子懶洋洋的說道:“說是這樣說,但哪有那么容易啊,你師父以火靈根成道,要想更進一步,達到結丹圓滿的境界,就必須要突破這一關卡才行。我看她閉關已久,修行上已經到了瓶頸,這次肯定是要出去闖蕩的,還不知道會去哪里呢。”
兩個人一邊說說笑笑的,已經飛到了大荒城之前,落下地來,葛靈便驚喜的上前拜倒,“參見師父!”
站在她身前的那個青衣女子,正是顧顏。她在經歷了九年的潛修之后,似乎氣質變得更加平和起來,平談謙沖,不帶一絲的煙火之氣。
她自火池歸來之后,邀杜確同行,在大荒城中住了三載,兩人合力,將那坤靈燈與伽藍刀,一一煉化,在這個過程中,將彼此的煉器之術加以印證。杜確的煉器之法,多來自于上古妖族傳承的秘術,而顧顏煉器之術,揉合玄門與大荒居士秘法兩家之長,彼此印證,都覺得受益非淺,然后他們又開始以青云巨樹為基,輔以玄晶和庚金等物,窮九月之功,煉成了青云巨盾。這一切做完,便已是三年過去了。
隨即,杜確便告辭離去,而顧顏也未挽留。他們兩人,都是一心追求大道的人,雖為知己,但向道之心并不因此而減分毫,因此顧顏便送他離去。臨行之前,杜確要將徹地神針贈與顧顏,被她推了,也就沒再堅持。不過兩人都覺得,此一別之后,將來還會再有相見之期的。
而顧顏在這些年的潛修之中,也都一直留意南海上的消息,并沒有聽到杜確結嬰之事。也不知道他這些年,到底一個人去了哪里。
剩余的六年中,顧顏一心潛修,想要突破目前的境界。但她以火靈根成道,修煉的烈火真經,又是真正的元嬰秘術,越到最后,越是艱難,離結丹圓滿只差那一線,但這個關口,卻一直沖不過去。而她所鉆研的冰火合運之法,也總是不能夠完滿。以她現在的神通,只要這兩件法寶能夠合運,那么她便可真正的成為南海元嬰以下的第一人,不在當年的杜確之下。
尤其到了最后兩年,她的修為一直沒有寸進,甚至還隱隱有倒退的跡象,因此顧顏便當機立斷,決定開關出來,她仍記得當年的一個約定。
或許,她該去那個地方走上一遭了。
在這些年中,她每年會開關一次,指導葛靈的修行。
葛靈是天生陰靈之體,修為速度奇快,在顧顏的壓制之下,也已經到了筑基中期的頂峰境界,這次讓她與寧封子一起出去,倒是有了沖擊后期的機緣。時機到了,倒也無須在拖。
顧顏略一思忖,便說道:“靈兒,你在筑基中期,已近九年的時光,也是到了晉階的時候。這次回來,你就不用再出去了,于大荒之中,好好修行,準備著晉階之事。我留下丹藥給你,晉階之后,依我的心法,繼續修行,結丹之事,至少也要在三五十年之后,不可急切,知道么?”
葛靈恭敬的應了,又問道:“師父,你可是要再度遠行么?”
顧顏點了點頭,“我最近修行上遇到了瓶頸,需要遠游一番,尋找機緣。這一去,多則一兩年,少則三五月,必定歸來,你不用多做掛念,有事可直接傳信至千島湖,我會交代凌千葉,讓他照看于你。”
寧封子就露出賊忒嘻嘻的笑容,葛靈只當做沒看見,問道:“師父,不知你要去哪里?”
顧顏道:“我要去五色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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