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頭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生擒。而且是當著無數鮮卑人的面前生擒。彈汗山的火勢越來越大。從山中出來的鮮卑人也越來越少。絕大多數活著逃出來的鮮卑人都已經集結在了歠仇水的北岸。還有一部分已經從下游渡口開始渡河了。“阿干!”歠仇水北岸,步度根站在河岸高處,眼看著被段羽抓住了的魁頭一聲大喊!但也只能是焦急的大喊。此時河道內,還有河道北側全都是人。人擠著人,人挨著人根本寸步難行。而且段羽那一番殺伐,已經將正在渡河的鮮卑士兵嚇到了。眼看著那名漢人大將帶著自己的哥哥馬上就要登上對岸離開,步度根焦急的四顧。忽然,步度根的眼神落在了一群漢人少年的身上。是那群被魁頭圈養起來數年的漢人少男少女。看到這群漢人少男少女,步度根的眼前忽然一亮。“把他們都押過來,押過來!”“讓開,把他們都押到河岸旁邊!”“快,快點!”步度根大聲的呼喊著面前的鮮卑士兵。剛剛從牙帳逃出來的時候,他的哥哥魁頭特意要帶上這些漢人。步度根當時還勸說魁頭將他們扔下算了。但因為培養了好幾年,魁頭舍不得,于是便帶上了。步度根奮力的推開人群,將那百多名的漢人青年全部驅趕到了歠仇水的北岸。然后大聲的沖著已經登岸了的段羽呼喊。歠仇水這一段渡河的河道只有五六十米寬。站在河北岸的步度根大聲的呼喊:“站住,站住!”段羽前腳剛剛登上河岸,聽到身后的呼聲之后便回頭看了一眼。當看到揮舞著手臂的步度根以及站在河岸邊,那一排排被鮮卑士兵用刀架著身上綁縛著繩索的少年少女之后眉頭不禁一皺。“大哥,那那些好像都是咱們漢人兒郎。”跟在段羽身旁,提著被砸碎了肩膀的魁頭的鐵石頭說道。段羽皺了皺眉看向魁頭,然后伸手指向北岸問道:“那些是什么人。”疼的呲牙咧嘴,面色蒼白的魁頭在聽到段羽的聲音之后不禁一抖。隨后扭頭看向了北岸的弟弟步度根以及那些漢人孩子。“是是是我收養的漢人的孩子。”“放屁!”鐵石頭一聲怒喝:“你能有這么好心,收養漢人的孩子?”從檀石槐崛起之后,鮮卑已經掠劫大漢邊境三十多年。這三十年當中,有多少漢人死在了鮮卑人刀下。兩族之間乃是仇敵。而魁頭身為鮮卑的單于,怎么會好心收養漢人的孩子。這根本就不可能。鐵石頭不信,段羽自然也不信。“段大哥。”“段大哥!”張遼還有張迅兄弟兩人從岸邊迎上段羽。王柔還有王澤兄弟兩人也被押著,眾人已經隨時做好了撤退的準備。“段大哥,下游的鮮卑人已經渡河了,我們該撤了!”張遼急聲說道。段羽的目光看向歠仇水的下游。距離這里的渡河點下游數里外還有一個渡河點。如果現在不走,那些鮮卑人從下游渡河,很有可能將他們拖延在這里。到時候等到越來越多的鮮卑人渡河,他們在想走,就沒有這么容易了。“把我的阿干放下,否則的話,我就殺了他們!”歠仇水北岸,步度根大聲的呼喊著:“放了我阿干,不然我就殺了這些漢人。”“你不是漢人的將軍嗎,我可以把他們給你,但你要放了我的阿干。”“否則我步度根發誓,一定會殺了所有這里的漢人子民!”步度根。又一個熟悉的名字。段羽的雙眼一瞇。交換人質?魁頭的眼中瞬間多出了一抹生的希望。然而站在一旁身上綁縛著繩索的王柔卻是看著魁頭一聲冷笑道:“天真。”“你的弟弟難道不知道,如果把你送去洛陽,他會得到什么樣的好處嗎?”“你是鮮卑的單于,如果將你抓去洛陽,足夠換一個關內侯!”“用你換一百多個漢人的命?”王柔的話音一落。周圍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段羽。高順,張遼,張迅,鐵石頭,王虎奴,還有陳慶安。關內侯。不說是關內侯。哪怕就是一個鄉侯,一個縣侯,那也是侯爵。雖然如今的鮮卑分裂了,但魁頭還是名義上的鮮卑大單于。所有鮮卑部落的單于。如果將魁頭送去洛陽,這絕對是三十年之內,最大的功績。檀石槐崛起之后,鮮卑已經侵略大漢邊境三十多年。從起初朝廷的和親被拒絕,封王被拒絕之后攻打鮮卑也數次敗北損失慘重。如果這次段羽將鮮卑的單于生擒,那將是何等的功勞。婆天的富貴和賞賜肯定不用說了。但王柔這話并非是好心。實際上則是誅心!王柔先是將魁頭的重要性,以及能換取的功勞說出來。然后在形容那對岸的一百多名漢人的孩童少男少女的微不足道。這話是說給鐵石頭,說給張遼,說給張迅,說給這里所有的漢人聽得。但如果段羽不換,那就是視這一百多條的人命于不顧。這種事情如果沒有說出來,大家都心照不宣。一百多個漢人的命。一個鮮卑大單于能換來的榮譽和功勞。似乎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怎么選,應該去怎么選。但王柔把這話說出來,就等同于將段羽架在了火上烤。這么簡單的道理,別說張遼等人,就是鐵石頭都聽明白了。“狗東西,我段大哥做事兒,用得著你來教,給老子閉嘴,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鐵石頭上前就要打。得意的王柔也不在乎,就看著段羽冷笑。那意思很明顯,就是我雖然不能把你如何,但也要惡心惡心你。“段大哥”張遼看向段羽:“鮮卑的追兵”段羽深吸了一口氣。就當所有人都以為段羽要下令撤退的時候。段羽卻笑了。看著王柔笑了。段羽這一笑,王柔也懵了。段羽要干什么?_l